【走灰】住在对门的清濑学长

01

这是藏原走住进大学宿舍的第一天。

大学的校舍是成单间的形式，为学生们提供了充足的个人空间，对于阿走这种习惯独来独往的人来说可以说是一大福音。这栋宿舍本来住着两个挨在一起的年级，但是在上一届毕业生离校之后就空出来了一半。所以在新生搬进来之后，楼里就形成了大一和大四混住的情况。

阿走在高中时候深受长幼制度的迫害，因此刚入住时对于这种宿舍安排怀着愤怒又无奈的心情。一想到有可能又要忍受这帮人摆学长架子、侵占他们的生活资源，他心里就为大学生活的这个糟糕开端感到无限的悲哀。

所以当自己对面的门打开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时，他实际上是怀着一种十分戒备的心理上下打量着那人，像是防空洞口的人们打量着天上盘旋的轰炸机。

“清濑灰二，文学院四年级。请多指教。” 对面的人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看起来十分真诚。他棕色的头发虽样式简单但却修剪得整整齐齐，周围有些不听话的发丝发丝蓬松地翘着。同样是棕色的眼睛圆润明亮，给人一种亲和友善的感觉。

“藏原走，社会学院一年级。请多指教。”

“从楼里往那边走是卫生间，旁边还有浴室，平时到晚上11点半会停热水；楼下没几步路就是便利店，旁边还有一个洗衣房，总之生活什么的都很方便……”

清濑把周围的建筑和生活可能用到的地方都给他介绍了个遍，阿走一边听一边点头答应。到现在阿走心里才算松了口气：至少这人看起来是不太像会欺压后辈的那种。

“以后就是对门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清濑爽快地向阿走挥了挥手算作告别，随后轻轻关上了面前的门。

也许这个还不错的开端预示着大学生活至少会比高中好很多。阿走这么多天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转身进门继续收拾自己的床铺。

02

大学的生活有序地开展着。阿走成功经过了新生的一道又一道试炼，终于在捣鼓了半天选课系统之后选够了学分。接下来的一周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此外还有社团招新、新生运动会等一系列集体活动，让初尝大学滋味的他有些雀跃，但也时刻注意着让自己别惹出什么乱子。受罚倒是次要，他是在很讨厌因为这种事引来别人不必要的关注。

对门的清濑学长则万全和他相反，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热情。那个人就像轮太阳似地挂在他们这层宿舍的半空中，散发出的温暖和友善普照着每一个人。也许是阿走和他住得近的原因，所以他承受的照顾也要比别人多一些。清濑有时会自己做料理顺便请阿走来品尝，有时会拉着他提供选课情报，有时甚至会来阿走的卧室里看东看西。他对于阿走房间的简洁——仅有满足最基本生活需求的物品，且摆放的一丝不苟——报以观察人类多样性的惊奇和赞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渐渐地，他开始一声声叫他“灰二哥”，对方也报之以“阿走”的亲切称呼。

阿走对这样的公然入侵有时会觉得不知如何招架，但并不也是不舒服。在大学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能获得被人照顾的感觉，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宝贵和值得感激的。

阿走顺利度过了第一周的前四天，一切事情都没出太大差错。由于是第一个教学周，老师们的课堂大概率都以轻松的课程引入为主，并没有布置什么作业。阿走按时上课，下课了就一个人去食堂里打点饭吃，也认识了一些同年级的朋友。直到星期四的晚上，他的生活一直像个模范大学生一样规律又正经。

但是这种生活在隔壁的城次城太两兄弟眼里看来简直是无聊透顶。他们向来认为大学生活至少应该更放浪、更无拘无束，同时自然而然地也把这种期望也加到了阿走身上。连续四天的课程早已经消磨了他们撑过周五的耐心，再加上双胞胎对于即将到来的周末社团招新展演过于兴奋，于是决定提前放松那么一小下。 于是阿走被两个人拉到隔壁打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足球游戏，终于在凌晨三点恳切又真诚地告诉他们自己实在撑不住了才被放回自己的寝室。当他终于躺在床上开始定闹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无比严峻的问题——

明早的第一节课，在不到五个小时后就要开始了。

阿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眼，让黑暗层层包裹住自己。在睡着的前一秒，他默默祈祷自己明天能成功起床，并且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在周一到周五的晚上接受双胞胎的游戏邀约。

03

阳光倾洒在早晨的校园里。由于已经接近秋天，清晨的空气不再像盛夏那样燥热，而是位于人们能够容忍的温度范围内。这个时候早上的第一节课已经开始，而离第二节课还有很长时间，所以校园里的行人算是十分稀少。

就是这样空荡荡的校园，在有些人眼中却是噩梦般的地方。

阿走背着书包狂奔在校园里，整个校园里几乎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他跑过的地方卷起一阵风，连带着书包拉链晃动的叮当声一起吹过。

很显然，他在开学第一周就犯了大学生最常见的错误——上课迟到。

在他今天早上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手机锁屏上的时间提示他正好是八点整。他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穿衣、刷牙、洗脸、收拾书包一气呵成。在他一步两个台阶地跑下楼梯，狂奔在几乎是空无一人的校园里时，已经上课十分钟了。教学楼终于在视野中越来越近。阿走一个箭步冲入大门，迅疾的速度惹得门口的保镖惊呼了一声。

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十五分。阿走从后门悄悄溜进教室，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一个空位蹑手蹑脚地坐了上去。

这节课是一节名为近代文学对比赏析的通识课，对于社会学院的同学而言是选修。很好，老师似乎还在继续讲课，无论他有没有看到他迟到，这都意味着对于这件事不会再过多计较。阿走在心里松了口气，默默把肩上的书包卸下放在桌洞里。

“迟到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阿走再清楚不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慢慢转过身去，对上那双熟悉的棕色眼睛，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略带惊恐的脸。

“昨天晚上几点睡的？”清濑发问，语气里带着一丝难掩的笑意。

阿走下意识想要回答对方的问题，但是突然想起有什么不对劲。这不应该是大一学生才会上的课吗？灰二哥看起来成绩挺好，不会连这种课都要挂科重修吧？

“灰二哥怎么会在这里？”阿走在老师的自我介绍声中发问。但是清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别出声。阿走抬眼向讲台上看去，猛地发现老师正看向这边。

完了，他心想。在开学第一周的同一天，他又犯了大学生最常见的错误之二——上课开小差，还被老师看见。

正在阿走为昨天的放纵万分后悔，同时为老师的视线冷汗直冒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边的清濑悄悄向后撤了撤板凳。

“接下来介绍一下这门课的助教——”老师清了清嗓子以提起昏昏欲睡学生们的注意。

“文学院四年级学生，清濑灰二。非常感谢他能来为这门课帮忙，大家有任何和课程问题都可以直接联系他。”

身边的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清濑在全班的注目礼中从容地站起。

“我是这门课的助教，清濑灰二。”他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阿走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

03

在介绍完助教之后，老师就开始讲解这节课的主要内容。阿走为了表现出自己认真的态度没再和清濑搭话，而是强撑着困意试图听课。他感到对方的目光一直颇有玩味意味地在他身上逡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又想自己起从别的前辈曾告诫他要和每门课的助教搞好关系，心中又升起一丝担忧的情绪。

终于这样挨到了下课。阿走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和困意和消极情绪的斗争中被极大地消耗，自己现在急需在下节课上课前找个安静的地方补个觉。

“灰二哥，我下面还有课，先告辞了。”

在老师宣布下课的一瞬间，阿走就拎起书包准备迅速逃离这间糟糕的教室。但是他还没迈出步子，衣角就被身边的人一把扯住。清濑笑盈盈地看向他，话语中带着难掩的调笑意味： “别着急嘛，阿走。正好我接下来没事，不如一起走过去，顺便听你解释解释今天迟到的事？”

阿走第一次觉得住在对门的温柔学长有一张恶鬼一样的脸庞。

于是两个人并肩向另外一栋教学楼走去。清濑听阿走支支吾吾地说完了昨晚熬夜、今早晚起的经过，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似乎是察觉到了阿走的不安和窘迫，他安抚性地拍了拍阿走的后背。

“没事的，阿走。如果一次都没迟到过那就不叫大学生了。”清濑说，“我以后每节课也会来，你要是担心迟到的话我就每周五早上叫你起床好了。”

“谢……谢谢灰二哥。”阿走木木地说，又引来身边人一阵轻笑。笑声散在夏末的风中，听起来像是风铃在叮当作响。

04

之后的每个周五，阿走都会接受清濑的叫醒服务，和他一起洗漱、吃早饭、上课和下课。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清濑也在阿走大学生活占据了重要一席。

今天上课时阿走的大脑在困意之下开始不受控制，所以他能够近乎大胆地瞟着身边人微翘的发梢发呆，眼神又向下滑落到那人卷曲的睫毛上。助教工作、学业、人际关系，清濑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处理得十分周到，而和他相比自己愈发显得手忙脚乱。

如果能成为灰二哥这样的人就好了。他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阿走又想起在社团招新会上从文学院同学那听到的传言。听说灰二哥从现在的成绩可以说得上是全院前几名，科研也做得很出色，已经确定要留校继续攻读研究生了。更夸张的是一直流传着的“文院百人斩”的传说——据说从大一开始，追求清濑的女生就足以称得上是络绎不绝，他本人更是每年新生入学之后都要被不知名的学妹在匿名论坛上挂一段时间。但是面对表白的人，他总会用无比温柔的语气拒绝，仿佛你才是不该打扰他的那一个。于是关于他各种各样的传言在校园里流传：也许清濑早就心有所属，也许他喜欢的不是女生，也许过于封建的家人已经为他选好了伴侣……清濑的四年大学生活几乎时时刻刻伴随着这样的流言蜚语，但他始终一直笑着不以为意，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就像一朵云，淡淡地、无欲无求地飘在天空中供人凝望，但是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阿走的心头泛上一丝不可明说的酸楚，视线又重新变得游离，在桌下默默攥紧拳头。

如果没办法成为灰二哥那样的人，那就努力靠近他一些吧。

05

阿走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粘着清濑。在平时没课的时候，他总会纠结着站在走廊里敲响对方的门，拿着上课老师讲解的问题请教清濑，或者是在为其他课程作业犯难的时候寻求学长的指导。到了周末，如果清濑恰好有空，便会邀请阿走尝尝他亲手做的料理或是家人寄来的特产，有时两个人也会窝在一间屋里安静地看书。

相较于之前，阿走发现自己更多地克服了刚开始的羞涩，开始关注灰二哥身上一些有趣的细节： 比如他对于电子设备实际上非常下手，有关电脑和手机的许多问题经常要来请教阿走，甚至会偶尔被发现对着图书馆一楼的自动售货机发呆。但是每次阿走教他的时候，这人又露出一副“原来这么简单”的表情，一点不愿意呈现自己短板的样子好像家里上了年级的爷爷奶奶。比如他在改作业时会一边抱怨随堂作业太多一边埋怨学生太不上心，额角被他揉了又揉，泛出无奈的红色。比如他笑起来的时候也不全是温柔，在一些场景下带着一股调皮劲儿，在一些情况下听起来又像大汉一样爽朗。比如他特别喜欢看长跑比赛，看到选手冲线的时候甚至会激动地大叫；比如他还是有些坏心眼，甚至看自己说不上来话的样子会流露出得意的开心。还比如——

阿走想起灰二哥揉过自己头发的双手，弯下腰去系上运动鞋雪白的鞋带；想起他看书时下垂的双眼，在看向他的时候会有一闪而过的盈盈亮光；想起他在第一堂近代文学对比赏析课上穿过的白t恤，洗过之后被晾在吹着风的阳台上。

他觉得灰二哥这朵云被塞进了自己的脑袋里，弄得他整个脑袋都晕晕胀胀的。

阿走实在弄不清这种感觉是为什么，于是决定去请教身边认识的人。住在隔壁的双胞胎激动地把阿走乱摇，恭喜他终于在爱情上开了窍；在社团招新活动上向他提供灰二哥情报的柏崎茜什么也没说，直接向他推荐了自己看过的所有最好的恋爱漫画；而住在灰二隔壁，目睹了两个人全程互动的阿雪学长听完他支支吾吾的叙述，只摆着手留下一句话：“试试直接表白吧，我觉得你胜算很大。”

阿走心里觉得很疑惑：自己明明没告诉任何人对方是谁，他是怎么推算出自己成功的可能性的？

06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虽然已经到了正常情况下的睡眠时间，但这条街道的作息时间和位置一样像大学里的年轻人靠拢，所以仍现在然灯火通明，充斥着嘈杂欢乐的气息。 但是这一切都和阿走无关，因为他来到这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开。

在这个周五的晚上，他正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回到寝室，准备冲个澡之后开启美好又短暂的周末。但就在他把沐浴露放进洗漱筐里的瞬间，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阿走拿起手机，发现是阿雪学长打来的。

“阿走，灰二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他一下。”听筒对面的人似乎是在扯着嗓子大喊，这样才能盖过背后震天响的音乐声。他随即报上了地址，在阿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电话挂掉了。

于是阿走站在酒吧门口，肩上扛着醉得东倒西歪的清濑，正艰难地试图拦住一辆回程的的士。清濑嘴里止不住地嘟囔着什么，但是在嘈杂的街道上什么也听不见；他发烫的吐息打在阿走的肩颈上，细软的头发蹭的他有些发痒。

两个人终于上了出租车。清濑歪着头靠在窗户上，呼吸声平稳而均匀，只有飞红的双颊暴露了他喝醉酒的事实。随着车子向前行驶，车内的光线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路灯的光透过玻璃打在清濑的脸上，亮和暗以很快的速度交替着掠过，不同霓虹灯的颜色相互融合。车内一片寂静，仿佛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离，在这里似乎只剩下不真切的声音，和不真切的距离。

阿走在黑暗中默默地观察着清濑。天气转凉，他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圆领长袖。裤子也特意挑选了与之相配的浅咖色，脚上蹬一双白色运动鞋，干净又清爽。他的睫毛在阴影中微微地颤动着，胸口随着吐息一上一下地起伏。阿走得到了一个平日不会有的绝佳的观察机会，于是决定一次看个够。他怔怔地盯着清濑，脑海中回想起之前朋友们的话。

所以自己，是真的喜欢灰二哥吗？

司机师傅拐了个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心力的作用，两只手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阿走在小拇指触碰到清濑皮肤的一刹那蓦地缩回，但是那热度依然不依不饶地从指尖向上传导，让他的脸颊也微微发烫。

果然还是不行啊。

阿走在黑暗中别过头去，双眼却被车窗外的灯光照亮。他脸上飞起一片晚霞似的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远处霓虹灯的光。

07

阿走从楼下宿管处借到了备用钥匙。钥匙插进锁孔，旋转。门在两人面前打开——一个清醒着，一个说不上来是什么情况。 清濑似乎是感觉到了这里是自己的宿舍，于是踉跄着脚步往床铺的方向走去。醉酒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阿走竟然一时间没能稳住他的脚步，在黑暗中摸索着的手只来得及关上门，却没来得及够到开关。

喝醉了的前辈一接触到床就整个人卸了力一样倒在床铺上，鼻腔内发出舒爽般的哼声。阿走拿他没办法，于是转身准备倒点温开水，先帮他驱一驱酒气。可还没等他转过一个直角，突然感觉脚下一绊。 失去重心的那一秒令人头脑空空，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他就已经倒在了清濑身上。

远处的汽车的鸣笛声传来，偶尔夹杂着被玻璃窗过滤过的人声。他在一片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和灰二哥的心跳正好错开一拍，没有规律的咚咚声在他脑子里具象化成一团乱麻。一呼，一吸。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触感仿佛形成了密不透风的一张网，把阿走牢牢固定在原处，没法挪动一分一毫。

他看着身下人的双眼缓缓睁开。那双棕色的眸子反而和清濑身体的其他部位形成了某种对比，相较于想象中的混沌更多是狡黠的清明。他吐出酒气，轻轻拍在阿走的鼻尖，温热又缠绵。

“阿走在看什么？”

“我……”阿走感觉自己的脑袋在燃烧，在心中排演了无数遍的话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嘴边溜出：

“我…喜欢……灰二哥。”

阿走一边吐出断序的音节，一边在心里大叫完蛋。被抛弃了的理智似乎化作一个漂浮着的灵魂站在她身旁，无助地喊着话：这种机会只有一次！万一失败了以后还怎么相处？拜托你冷静一点！但是他挫败地发现自己什么也思考不了，仅仅是凭借着一种原始的冲动在做着眼下的事情。

告白之后等待宣判的人，往往是最无助的。

他先是听到了清濑的笑声，轻轻痒痒地挠在他心上，像是头发挠在肩颈。

“我也喜欢阿走。”清濑开口，语调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又听到了清濑的笑声，只不过这次更加恣意放纵，是在笑他怎么还是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他也想动，可是现在的阿走就像失去了罗盘的帆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不过幸好没过太长时间，这艘名为藏原走的小船就重新找到了自己的航向。 在亲口尝到清濑嘴里留下的酒液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没到能够喝酒的年纪。

08

今天是近代文学对比赏析这门课结业考试的日子。

阿走和负责监考的助教同一时间到达考场，只不过一个人走的前门，另一个人走的后门。他仍然选了最后一排靠近门的那个位置坐下，掏出文具和学生证一一摆在桌上，把手机关机放进靠着墙壁的书包里。

铃响，考试开始。由于是一门通识课，最后的考试采用了开卷的形式，题目也多是灵活的思考题，对于在这门课上花了心思的阿走来说并不是多难。他低下头答着题，心里却留意着那束穿过一整间教室的距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身边的同学纷纷提前交卷，剩下的人越来越少。阿走在试卷上继续做着补充，但心思却早已不在此处。他像是一匹伪装在草丛中的狼，静静等待着最终的那个时机。

终于，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人。阿走抬起头，直直对上那双圆润的棕色眼睛。他拿起试卷，起身，向讲台走去。最后一份试卷被送到眼前，助教伸手去接，却发现另一边正被人攥得紧。

“灰二哥，”他听见他的后辈说，语气不知道是请求还是威胁：“我答的这么认真，是不是不应该给点奖励？”

end

灰二：（叹气）没想到阿走变坏的速度这么快 阿走：？（不都是你教的）

第二天学校论坛头条：【社会学院一年级某K姓男子为提高成绩竟如此讨好助教师兄？文学院高岭之花就此陷落！】

我：你俩七夕快乐！好好过节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