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珠·泣落症

烛火

  刘基贤坐在床上伸长腿,左腿搭在右腿上面,脚尖落在地毯上。手里不停地按着相机,脑袋左摇右晃,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大概是在看照片是否满意。按键滴滴答答的声音听得蔡亨源有点心烦,他起身拉上了卧室的窗帘。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光落在刘基贤脸侧,有几缕光滑进衣服里,把浅浅的锁骨窝盛满。
  蔡亨源的目光从刘基贤的耳朵流连到嘴角,最后停在鼻尖小小的光点上。光点随着刘基贤头的动作上下晃动,最后突然停住,然后十几秒的时间里再没有动过。
  看到什么了呢?
  蔡亨源从地毯上起来一步跨到床边,地毯的绒毛让他的脚心痒痒的,他不由地想刘基贤为什么不爱穿袜子,圆圆的脚趾直接踩在地上,遇到了脏东西很容易划伤。
   在刘基贤身边坐下,柔软的床垫让他陷进去半个屁股,然后又往刘基贤身边靠了靠。
   “在看什么呢?”
   蔡亨源双手环住刘基贤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悄悄落在颈窝里,探长了脖子看刘基贤相机里的内容。
   “这张,好像不能要了。”
   刘基贤觉得颈边痒痒的,顺势抬起一只胳膊,弯成一个"C"形,恰巧环住蔡亨源的脸。指尖穿过柔软的发梢,轻轻揉揉蔡亨源的头,很像在摸一只小狗。
  蔡亨源晃了晃环在刘基贤腰间的手表示不满,又把下巴往刘基贤脖子边蹭了蹭。刘基贤侧过头,鼻尖先碰到蔡亨源的碎发,紧接着是皮肤。细微的呼吸短暂地在蔡亨源脸颊上停留了一下,蔡亨源不自觉地向后躲避,侧过的脸颊却正好碰上刘基贤柔软的嘴唇。
  在一起以后也还是容易害羞,蔡亨源愣了一下,转而松开一只手,刘基贤的脸侧微微托起,另一只手将刘基贤的身体往自己怀里带。身体向床的方向转了些,刘基贤的肩膀恰好挨上他胸口的位置,嘴唇顺着脸颊的湿意方向探寻,最后贴上刘基贤的嘴唇。
   刚才喝过可可奶,唇边还残留着半点甜味和不易察觉的微苦,这点淡淡的味道随着接吻的动作渡到蔡亨源嘴里,他不经在刘基贤下唇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刘基贤顺着蔡亨源的动作把相机放在腿边,一只手松松握成拳搭在蔡亨源的大腿上,一只手攀上蔡亨源扶着自己脸的手,指尖在蔡亨源的环节处细细摩挲。
   床头灯的光被自己的身体挡住,刘基贤模糊间只能看到蔡亨源颤动的睫毛。
   嘴唇相离,温热的湿意还残留在嘴边,刘基贤拨开蔡亨源抱着自己的手,低声说该点香薰了。
    蔡亨源感到怀里变空,有些失落,用无名指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懵懵地看着刘基贤弯腰翻找打火机时,灯火穿过他投在墙上的影子。
   “啪”的一声按动,火光亮起,蜡烛的火苗一摇一摆刘基贤的影子也摇晃起来。光影在房间里肆意流淌,偏偏避开了蔡亨源的眼睛,他觉得刘基贤的身影淹没了自己。
   “基贤。”蔡亨源站起来,踏过让他觉得很痒的绒毛地毯,再次把刘基贤圈进怀里,在刘基贤颈边留下一个清脆的吻。
   “你出差好久,我好想你。”
  刘基贤放下香薰,在怀抱里转身,推着蔡亨源的肩膀坐回到床边,然后一用力,蔡亨源半个身子都陷入了柔软的床垫中。
   “我也很想你。”
   刘基贤伸手按灭了灯,衣袖挥动让香薰的火苗左右摇摆起来。淡淡的香气飘入鼻腔,在刘基贤每一缕发丝间流连。
   房间变得更暗,蔡亨源凭本能抬起身子,两人胸口裸露在睡衣外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
  凭着习惯,蔡亨源的鼻尖从刘基贤的脖子滑过,最后把嘴唇落在锁骨处轻轻一吻,轻声问道:“可以吗?”
   刘基贤的手已经搭上了蔡亨源睡衣的扣子,不顾自己的肩膀已经暴露在空气里,低头亲了亲蔡亨源的发顶:“我很想你。”
  蔡亨源的手从肩膀一路抚摸到胸前,突如其来的凉意和刺激让刘基贤打了个寒颤。
  “冷吗?”蔡亨源一边吻他,一边用手托住他的后脑勺,慢慢把人落在枕头上,还拉起一角被子盖在刘基贤肩头,自己的手慢慢伸向裤子边缘。
   指尖一下一下触碰身体,未知的期待让刘基贤的身体麻酥酥的,被手指点到的地方被留下小小的电流,他抓紧了被子,侧头不敢看蔡亨源接下来的动作。
  下身暴露在空气中,刘基贤紧张地夹紧了双腿,想把被子向下拉盖住自己的身体,却被蔡亨源抓住了手腕。
   蔡亨源感到细嫩的皮肤从指尖划过,看到刘基贤因为害羞紧张侧过去的脸,不自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握住刘基贤想遮掩的手按在了枕头边,整个人覆在他身上。
   “亨源,我,我有点冷……”
   “别害怕。”他回答,对上刘基贤的眼睛。香薰的火苗仍旧在摇晃,他看见刘基贤眼中明明灭灭的光里倒映着自己。
    “我真的很想你。”他吞了一口唾沫。
    刘基贤被思念的浪潮推着,手上松了力气,抬起双腿环住蔡亨源的腰:“要不要把被子拿开?”
    “我不冷的。”
   
    蔡亨源的动作很轻,刘基贤却也咬紧了嘴唇, 太久没有亲密过的身体需要被小心对待。
   “亨源呐,”刘基贤忍着眼泪,“我不疼的,你用力点。”
    蔡亨源知道这是逞强的话,只是慢慢加大了力度,低头亲了亲刘基贤的眼角,让他放松下来。
    等思绪被情潮淹没,蔡亨源再也无法控制,把人从床上拉起来狠狠落在腿上。
    位置的变换让刘基贤一个哆嗦,被打开的痛处和快感一起涌上心头。他开始迎合蔡亨源的动作。
    他如同坠入深湖,湖里昏暗,偶尔有跳跃的光线落进他眼睛里,却始终掩饰他渴求的光明。暗流推着他上下翻滚,身不由己,却在近乎溺亡的极度观感里收获了令他羞耻的快感。
   “啊,亨源呐,停,停一下……”
    蔡亨源感到自己被潮湿温热包裹,刘基贤泛红的眼角仿佛在呼唤他的温柔安抚,于是他放下了地图,凭着直觉向身体的深处冒然探索。
   “我好爱你,基贤,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我好爱你。”
   身体碰撞的声音令人羞耻,身体里的暗潮翻覆不休,偶尔被碰到隐秘柔软的一角,刘基贤就拼命咬住蔡亨源的肩膀,却仍然会漏出一星半点难耐的呻吟。
   这时候蔡亨源就会突然加大动作,让刘基贤试图掩饰的羞耻无处遁逃。

   等到暗潮消退,蔡亨源侧身搂着刘基贤喘息,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有力的心跳穿透胸腔和对方的心脏连在一起。
   做完的刘基贤总是爱哭,蔡亨源在黑暗里轻轻亲吻他的眼睛,然后是鼻尖,脸颊,最后又落在嘴唇上。舌尖触碰,然后是更深的温热。刘基贤抱住蔡亨源宽厚的背脊,手指从上到下,一个一个数着,抚摸蔡亨源脊柱的骨节。
   一吻分开的时候,刘基贤的嘴唇不舍地停留在蔡亨源下唇下方的沟壑处,悄声说:“亨源,香薰灭了。”
   初春的蔡亨源带着点鼻音,问他:“不过还是挺香的,怎么了吗?”
    刘基贤把腿缠上蔡亨源的,手捏着蔡亨源的耳垂:“我们要不要再把它点燃?”
    风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房间,路过掉落的相机,安抚了一下被推到地毯上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