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咎】清宵最苦

鸾凰未偶,清宵最苦,月甚先圆。

  范无咎正提着药包从街角茶铺中走出来,低头瞧见几滴雨水撒在面前青灰色的砖瓦上,像往地上拍落几颗饱满圆润的珍珠,接着雨声渐密,圆珠成串,绣成了一片靛色的绸面。

  范无咎往后退了半步,看四处行人奔逃,颇为得意地抖了抖手中的伞,细缎的素白伞面朝外转了个圈,闲然撑起,不急不缓走至桥头。

  桥上正有一人抬手避雨,脚步匆忙,白龙鱼服,应是贵人隐姓潜名。那人正往范无咎面前行来,目光往范无咎身上略过,如倾倒一杯山水清墨,面颊沾了水珠,又露出一个恳请的微笑,范无咎思忖片刻,撑了伞上前。

  他眉头舒展几分,笑容也染了一层湿意,拱手行了一礼,“多谢阁下,不敢动问,便宜得知高姓尊讳?”

  “姓范名无咎,拜问高姓?”范无咎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握紧伞柄,心下懊恼何必多此一举,现在繁文缛节,叫人好生不利爽。

  “在下姓谢名必安,因清明节近,今日扫祭亡妻方回,不想遇了这大雨,若不是搭了阁下雨伞,实是狼狈。”范无咎抬眼瞧过来,只见谢必安脸色微白,洇了雨水的墨色发丝掩在额前,衬得整个人愈是清隽,如同扇面上一丛苍翠墨竹,举止又是妥帖有礼,倒不是真有狼狈之态。

  “嗯,”范无咎倒显得无话可应,瞧着雨丝斜斜飞入湖面,涟漪波纹迤逦,问道:“请问阁下宅上何处?”

  “过双八桥清平巷里,不知阁下可行方便?若是不便,至桥头客舫处便是。”谢必安嘴角噙笑,词气温克愈和,倒是衬得范无咎僻静几分,一应一答,寡言少语,不启下句。

  “还当顺路。”

  于是二人举步同行,谢必安从善如流,又对了彼此的年纪籍贯,挑着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同范无咎闲聊,两人行至桥尾,雨声水声风声中多了一道铮铮琴声,范无咎一时心往,慢了脚步,谢必安也好奇地侧目,仔细分辨。

  琴音平缓,如雨丝穿珠玉,烟波染素面,谢必安看范无咎神飞魂移,他正是自命不凡的年纪,眉宇间的几分神气与锐气皆被琴音揉散,化为了明眸里摇晃的浅浅笑意。

  琴音渐远,范无咎渐渐回神,转头见谢必安似笑非笑,于是郝然间又带着几分青愤开口:“不知谢兄有何见笑?”

  谢必安微微侧目,轻声道:“如闻月缺之悲,但弹者无忘七不弹之训,或许还是我听者有心。”

  范无咎频频转头看他,轻哼一声,仍有几分傲气,但神色愈见柔和,谢必安忍不住假装掩唇轻咳,掩盖了笑意。

  “范弟以为如何?”

  “……好琴有六忌,今日微雨,无误第四忌大雨;行船途中,无染泥泞,无误不净身不弹。至于悲叹月缺……你想到你的亡妻了?”范无咎倏然噤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神一晃,半晌才抿着嘴道:“我并非有意提及,谢兄莫怪。”

  谢必安不置可否,“鸾凰未偶,情人两别之愁。”

  “……”范无咎消了声音,只垂头往前走。

  “倒希望范弟以后不消受这般愁苦。”谢必安倒没有半分恼怒,施施然拢着衣袖,提步跟上。

  “不会。”范无咎皱着眉答了。

  “岂非是还未遇到心仪之人?”

  “没有。”范无咎瞥了谢必安一眼。

  谢必安点点头,继续问:“姻缘自有时机,可是想要考取功名,孝感父母?”

  “我无父母,更无鸿志,只愿勉强度日,也别要耽误了别家姑娘。”范无咎语调平平,似乎对谢必安所说都不感兴趣,甚至有些逆反那般故意将谢必安递到他面前的珠宝匣子尽数打翻。

  谢必安沉默了一会,略略抚了下颌,一时失神。抬头见双八桥愈近,雨势渐小,范无咎倒像是不愿再与谢必安同行,将伞递给谢必安,药包往衣下一裹,“不顺路了,谢兄先行,我明日来拿伞。”

  谢必安倒是有些愣了,下意识接过伞,看着范无咎弯腰一扭,从伞下逃出,往旁边的小巷里跑去。

  谢必安只好打量手中的伞,一把八十四骨、五色编花、紫竹柄的好伞,应当不会随意送人的,看来明日还能再见。

  范无咎这边送了药给叔父,雨势不减,于是就在叔父家歇下。他起身去院子里煮茶喝,稠天蓝雨,霞光斜去屋檐,范无咎倚在门边,捧着茶杯,抿了几口清苦的茶水,合上窗牗。

  一夜辗转难眠,正是记挂相浓,梦中恍然见一阵朦胧青烟,两点雨声,范无咎拨开眼前的竹丛叶片,只见林中一所楼房,门前两扇大门,四扇长窗棂,当中挂顶细密的朱色帘子。范无咎站定,听见屋中传来一阵温缓声音:“客人请入里面坐。”

  范无咎转到里面,屋中桌上摆着一盆菖蒲,两边挂山水古画,下面放着一个古铜双雕鸳鸯香炉,白烟袅袅,轻轻逸盈,范无咎看向自己的指尖,微微染粉,又反复握了几下,有些许温热的湿意,当下心神恍惚,半晌才迟迟地掀起青幕帘。

  范无咎呆呆地看着帘后一方软榻,榻上卧了一人,白衣蹁跹,墨发未束,懒懒地靠在几个软垫上,他朝范无咎斜眼看来,一双紫眸如同妖冶,嘴唇似点朱红,眉梢微挑,没入两鬓,眼间有几分诧异之色。

  范无咎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身躯颤抖,急忙转头,又忍不住再抬眼去看那张脸,分外熟悉,正是白天遇见的谢必安。范无咎一时出神,他万万没想到谢必安竟悄然入了他的梦里。

  “你为何在此……”范无咎声音越发微弱,身躯又往后瑟缩,两颊绯红,躲闪着不敢看他。

  谢必安从容不迫地伸出两足踩在地上,衣袍一扫,遮住了脚腕,表情玩味地凑上去,见范无咎僵着身子不敢动,于是抬手摸上他的脸,意有所指道:“你在想我。”

  谢必安的指尖好像带了火苗,范无咎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那修长的手指从脸颊一路往上,拂过他的颧骨鼻梁,最后落在眉心。谢必安凑得很近,呼吸均匀地撒在范无咎的脸颊边,范无咎不得不勉力掩盖自己混乱的呼吸,垂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那柔软的半张的嘴唇。

  谢必安只一寸寸看过范无咎的脸庞,倏地收手,后退一步,仰面躺回软榻之上。

  周围温热逼仄的氛围一下子散去,范无咎如同被惊到的猫一样猛地抬头去寻,只见谢必安撑着头斜躺,盯着范无咎的眼睛,嗤嗤笑道:“你想要什么?”

  范无咎抿着嘴不说话,也不动,只把视线重新收了回去,沉默地低着头。

  谢必安眨眨眼,耐心地等着范无咎开口。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谢必安手臂有些发酸,于是换了个姿势看着范无咎,帷幔扫到范无咎手腕上,痒得出奇,就像无数细针迎面刺来,让他几乎感受到一瞬心跳停止,可他忍下了那点燥热与不安,不进不退地站在原地。

  谢必安看着面前低眉垂头的人,眼眸深深,面如玉雕,眼尖唇薄,多了几分尖利,明明面相凶狠,但在沉默时却显得愈加乖顺。

  范无咎踌躇半晌,只见谢必安似乎是等得烦了,于是他忍不住往前一步,立刻感到有一冰凉的异物缠住了自己的脚腕,他低头去看,那白鳞遍布的蛇尾已缠上他的小腿,他立刻伸手去抓,湿滑的蛇身被抓在手心里,又开始一寸寸往范无咎的手臂上爬。

  范无咎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两手地去扯那越爬越高的蛇身,可是滑腻得根本握不住,“救……”呼喊声卡在喉咙里,他看着谢必安不知何时转回了头,衣摆下伸出一段蛇身,白鳞交错,顿觉寒意森森,血液倒流。

  范无咎却松了手,看见谢必安贴近他,瞳孔竖直,嘴上像是涂了鲜血,他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他是蛇妖,难怪自己会梦见。

  范无咎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谢必安,谢必安笑了笑,“我知道了。”

  范无咎还未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只见谢必安抓住范无咎的手臂,蛇尾又缠住他的腰腹,轻轻一拉,两人便换了位置。范无咎下意识往后一躲,谢必安往下一压,范无咎支撑不住,紧紧扣住谢必安的手臂,往后倒去,一阵清香从身后的绸缎软被散开,范无咎脸颊更红了,咬牙道:“你、你放开我。”

  谢必安压在范无咎的身上,扫过范无咎因为失重而抓住他手臂的手指,笑得颇有些骄矜肆意,“那你先松手。”

  范无咎倏地送了手,不轻不重地推了推谢必安的肩膀,之后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瞥,见谢必安慢慢地将手撑在他的耳侧,到底是离得远了些,于是呼吸顺畅了不少。

  谢必安看范无咎无处安放的手臂,想了想,“你可以自己把衣服解了。”

  “什、”范无咎愣愣地看着谢必安凑近了,吐出一节红舌,正是一条长长的蛇信子,舐舔他的下巴处,慢慢地往上滑至耳廓,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范无咎面上更热,大脑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地抬头。

  谢必安慢慢地舔着范无咎的脸颊,范无咎只觉得身体热得出奇,如同氤氲在温水暖气中,他有些不安地抓住谢必安的肩膀,眼角通红,“喂、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必安看了他一眼,温热的呼吸洒在范无咎的颈侧,身体顿时酥麻一片。范无咎倏地睁大眼睛,他感觉有一节微凉的蛇身伸进了他的两腿之间,轻轻地摩擦那根微微翘起的阴茎。

  范无咎一下子慌了,正想把谢必安推开,谢必安趁着他正想开口说话,贴上他的嘴唇,将长长的蛇信子往他的嘴里探,扫过范无咎湿软的舌面,又一点点轻舔齿面与唇齿的间隙。

  “唔……”

  舌尖纠缠在一起,湿滑又缠绵,范无咎无措地回应着,呼吸都变得有几分困难,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只剩下谢必安微敛的睫毛,一时不察身下的那节细蛇尾轻轻缠住了自己的阴茎。

  谢必安的舌尖越探越深,范无咎喉口痉挛着,身体一缩,便感觉一阵欲火往下体烧去,浑身发软。

  白蛇的蛇尾密密地包裹住那根顶端开始吐出液体的阴茎,顺着蛇尾表面湿滑的粘液不轻不重地摩擦着阴茎,范无咎只觉得插入到一团脂膏软肉中,急促地喘息着,快感随着潮水沉积下来,范无咎几乎快要昏厥过去,抬手揪住了谢必安的衣袖。

  谢必安慢慢吮吸着范无咎的舌尖,离开的时候拉出一条淫靡的线,范无咎的下巴与胸口皆是湿滑一片,他歪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身下也是满是黏湿,范无咎卸了力气,那蛇尾慢慢收紧,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龟头,如同潮汐那般一进一退,叫人忍耐不住,恨不得一下子被淋得浑身湿透,于是不安地往前扭动着腰身,伸手往下摸去,只能摸到湿滑的蛇身,浑身的欲望得不到释放,他眼圈通红地盯着谢必安。

  谢必安上身往后撤了一点,范无咎手中的衣袖被抽走,顿时有些怅然若失。正在范无咎失神之时,谢必安将他的双腿推起,低下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唾液滑腻无比,覆满了手指,随后往下摸,摸到了范无咎的后穴,正随着呼吸收缩舒张,谢必安缓慢地推入了一个指关节。

  范无咎正看着谢必安,异物的堵塞满胀感倏地袭来,他又惊又怕,呼吸急促:“等等!”

  谢必安似乎觉得范无咎未曾在性事中使用过的后穴太过干涩,抽出了手指,还没等范无咎稍作放松,就低下头伸出信子,舌尖扫过后穴周围,又不由分说地往里伸,舌面贴住了肉壁,温柔地伸缩打转,内壁一缩,涌出湿滑的粘液。

  谢必安用舌尖挑逗着穴肉,轻轻抽打至层层舒张开,随着他的吞吐颤抖着打开,范无咎只觉得下身一软,溢出大量液体,全数被谢必安舔弄出咕叽水声,一时脸红耳热。

  “别、别伸进去了。”范无咎呼吸不稳,后穴却在粘液与舌尖的舔弄下温顺的扩张,颤巍巍地迎合着。

  于是谢必安卷起舌尖往里伸,顶到一点凸起,范无咎浑身绷紧,惊呼一声:“啊!”全身颤抖起来,腰肢一软,只觉得后穴中吐出一团湿软的液体,肠道紧缩着,前端精关一松,竟是泻了身,白精射在了自己的外衣上。

  范无咎眼前发白,脑袋混沌不清,不住地喘息着,浑身滚烫。

  谢必安于是收回舌尖,将两根手指塞入后穴中,柔软的肠穴一下子包裹住他的手指,不停捣弄,抠挖着那一点凸起,范无咎正是高潮过后的不适应期,一下子哭喘起来,只听见身下水声不断,而身体失了力气,后穴却一下又一下地翁张,彻底打开,吐出大股大股的粘液。

  “不要、不要。”范无咎哀求着摇头,汗珠沾湿了两鬓,脸颊绯红一片,眼底汪了泪,他说当真对身体的变化感到害怕。

  谢必安好像得了兴致,抽回了手指,白色的衣裳慢慢贴在皮肤上,上半身也化为了蛇形,通体如白玉的一条白蟒,蛇尾松开了范无咎的阴茎,从他的大腿内侧穿过,缓慢地缠绕在范无咎的胸口处。

  范无咎只觉得身下湿泞一片,谢必安的手指抽出后又显空虚,红嫩的穴口正欲求不满般一张一吐,于是他稍稍扭动腰身,却感觉一个尖头靠近了后穴口。

  范无咎一惊,谢必安已将性器顶端塞入其中,蛇身的顶端是一团软刺,浸泡在一团淫液之中,尚不显凶残之处,等到软烂的肉壁贴了上来,上下摩擦之时瘙痒不已,更是叫人难以忍受。

  谢必安顺着肠壁的吞吐将性器一寸寸顶进去,范无咎伸长颈脖,大口地吸气,衣袍早已散乱,谢必安探入他的胸前,舌尖挑起一点乳肉,等范无咎适应了,开始不紧不慢地抽动。

  胸口的乳肉被舔得红晕水色交融,范无咎看得脸热,肠肉更是紧紧咬着那根粗硕的性器,不知不觉中四肢都被缠住无法动弹,体内那根性器往后抽出之时软刺勾扯着穴肉,范无咎往往被激得闷哼一声,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必安有意挑弄他,于是故意反复摩擦那肉壁,将软肉捣烂一般插弄得服服帖帖,能吸会吐,食髓知味。他动作温柔,正当范无咎思绪飘飞之时,一举猛地整根没入,顶到最深处。

  “呜啊!”范无咎哭叫一声,后穴肠壁一缩,紧紧包裹住性器,一下子被填满的快感让他不住地抽气,谢必安却加快了速度,勾扯玩弄,连穴口软肉被操弄得通红肿胀,却仍在性器没入时迫不及待地贴上来,抽搐着紧绞着。

  范无咎眼前发白,耳边只有嗡嗡的耳鸣之声,余下的意识全随着快感上下起伏,前端的阴茎低着一小块冷硬的蛇鳞摩擦,龟头断断续续地吐着黏液,擦过鳞片时有阵阵刺痛,却叫他在其中尝出了顿顿的快感,更不管不顾地挺腰,却叫身后的性器进得更深。

  蛇身一寸寸缠住范无咎的颈脖,微微收紧,范无咎有一阵窒息的感觉,蛇身划过的肌肤上留下了一层黏膜,肌肤滑溜一片,手臂上被勒出几道红痕,谢必安一路向上,伸出血红的长舌,勾着范无咎吐露在外的舌尖。

  信子直往范无咎的喉口处探过去,反胃的刺激叫范无咎喉口抽搐着,窒息的濒死感让他抽搐起来,后穴紧紧绞住性器,热潮袭来,快感往全身蔓延,四肢痉挛着想要抱紧身上的蛇身,滑腻得抓不住,范无咎急得快呻吟出声。

  “好疼……难受……”范无咎含糊地呜咽着,泪水沾湿了脸颊,却让两颊更显水红颜色。

  范无咎用指甲扣住两片蛇鳞,急促地喘息着,用力地拽住,几乎快要硬生生把鳞片扯下来。

  谢必安蛇身扭了一下,眼角好像也有点泛红,竟叫范无咎听出几分委屈:“别扯,我也疼。”

  谢必安将性器用力抵进深处的凸起上,范无咎短促地尖叫一声,灭顶的快感叫他眼前一黑,身后大团大团的水液喷出,前端也射出几股稀薄的精液。

  在软热又猛地紧缩的穴肉中,谢必安喘息一下,开始射精,抵着滚烫的内壁将精液灌入范无咎体内,大股大股的精液打在内壁上,将后穴填得满满当当,他射精的时间太过漫长,又快又激,简直叫范无咎如同被烫到那样紧紧蜷缩着,穴肉抽搐地收缩,大量的精液包裹不住,不少顺着穴口溢了出来,与身下的黏液浑成一片。

  等谢必安射精结束,范无咎几乎快要昏死过去,歪着头吐出一节红舌,大口调息着,眯着眼去看缠在自己胸口的蛇头,谢必安用一双竖曈的紫眼看着他,舌尖呲呲收缩两下,颇有几分餍足感。

  谢必安抽出性器的时候,穴口红肿,颤颤巍巍地收缩着,粉红的嫩肉外翻出来,精液化成了一层薄薄的黏膜,将精液锁在后穴之中,范无咎竟有几分膨胀的荒唐感,感觉小腹都被填满了,原本扁平的腹部高高地鼓了起来。

  身下一片狼藉,范无咎无措地按了按自己的小腹,几乎能听见晃动的水声,羞耻感叫他顿时瞪大双眼,却没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谢必安亲昵地贴上来,舔了舔范无咎的脸颊,近乎安抚的意味,松了范无咎的四肢,侧躺在他身边,蛇身透出浅浅的粉色。他变回了人形,墨发撒在四周,衣袍妥帖干净,反倒显得范无咎整个人淫靡不堪。

  范无咎立刻闭上了眼,不敢去看谢必安,脑袋里一片混沌迷乱,几乎还沉浸在那场漫长又荒淫的性事中。

  他感觉谢必安离他很近,两人的呼吸温柔地缠绕在一起,范无咎更不敢睁眼了,谢必安伸手脱掉范无咎身上半挂半敞的衣服,几乎是将他从一片淫水中捞出来,范无咎直想晕过去,脸红得快要滴血。

  谢必安抱着范无咎换了块干净的地方,又不知道从哪找了块绸缎子盖在他身上,谢必安舔了舔范无咎的眼窝,又看着他的颈间、腰间被勒出的红痕,眨眨眼,声音放轻:“睡吧。”

  范无咎仍觉得腿间湿黏一片,可浑身使不出一点气力,谢必安声音又缓又柔,他闭着眼,沉沉睡去。

  清宵最苦,春风可度,湿意暖意全被蒸化了,水色交融。

  范无咎几乎是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他环顾四周,确定是叔父屋中,他试着伸手往身下探,确实有些许潮黏的液体,春梦梦遗,血液涌上脸颊,范无咎只想立刻昏死过去,他为什么会梦到这种事情?

  他草草地收拾了床铺,又心不在焉地吃了早饭,与叔父道别,昏昏沉沉地走到了清平巷口。

  范无咎恍惚地看着周围繁茂的树丛绿叶,越往巷中绿意渐深,黄鸟清叫,懒云凉风,面前的朱红大门徐徐移开,一位仆从见范无咎站在门口走神,好奇地看了他两眼,范无咎方才如梦初醒,期期艾艾道:“呃……谢、谢必安大人可住在此处?”

  “正是此处,”那年幼小童一双灵动的圆眼一转,面上添了笑容,“想必这位是范公子吧,请随奴来。”

  水榭楼亭,红瓦白墙,那仆从带着范无咎进了正院,院外竹林松涛,风来如浪潮,流水桥廊,静心养人。院门未关,范无咎径直走了进去,前面两方书架,上面摆着金器古玩和几盆兰草,中间一幅山水墨画,谢必安跪坐在桌前,桌上摆了三个黑陶茶杯、三个白玉酒杯和一个雕兰酒壶,右手侧放着一卷翻开的书。

  引路的仆从不知何时不见了,范无咎愣愣地站在屋内,脸颊发热,颇为不好意思,低着嗓音道:“谢兄……我来拿伞。”

  谢必安抬头,见范无咎眼神飘忽,脸颊泛红,眼底藏着几分郝涩尴尬,嘴唇抿成一条线,眉头微皱,双手叠放着,指尖被握得有些红。

  “多蒙范弟应付周全,识荆之初,甚是感激不浅,请范弟少坐拜茶。”

  范无咎正浑身不自在,不想多呆,只是对方礼节周全,他没法推辞,只能硬着头皮道:“不敢称谢,何足挂齿。”上前跪地而坐,再拜一礼,将面前三杯茶喝了。

  “薄酒三杯,以表心意。”谢必安嘴角噙笑,又将一个白玉酒杯推到范无咎面前,范无咎不敢看谢必安,只埋头把这三杯酒喝了。

  饮完三杯酒后,谢必安又提了酒壶添满了,范无咎连忙抬头制止,“谢兄,我只是前来要回雨伞。”

  这一眼不看不要紧,只见谢必安眼底如纳清酒,顺着舌齿间残存的酒意一下一下敲打心口,嘴角笑意醉人,范无咎愣愣地接过谢必安递过来的酒杯,这才反应过来,暗暗懊恼。

  “再饮几杯,我便着人取伞来。”

  “我该回了……”

  谢必安置之不理,接着为范无咎斟酒,几杯下肚,只见范无咎眼角通红,握着酒杯不松手,谢必安放下酒壶,道:“既然是范弟要回,那伞请明日再来取吧。”

  谢必安笑着说完,见范无咎也抬了头,一双眼亮亮的,黑白分明,盈着几分水色,却如同一副墨色山水,分外清显,湿软微红的嘴唇翁张,喘息声渐重,分明是有了几分醉意,倒壮了几分胆子,定定地盯着谢必安,目光似有黏稠实质,缠绕在谢必安身上。

  “明日,谢兄会说‘我亡了妻子,想必和你有宿世姻缘,一见便蒙错爱’吗。”范无咎低喃着,将酒杯放回桌上,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碰撞声。

  谢必安“唔”了一声,愣了一下,正想说你喝醉了,却见范无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隐忍含糊。

  谢必安轻轻挑眉,将手边的书合上,露出封面,面上正是几个秀气的小字: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范无咎略扫了一眼,似是失望,似是期待,转头看着谢必安。

  谢必安兀自斟了一杯酒,酒杯沾唇,他抿了一口:“故事仿的不错吧?”

  范无咎不应声,只是慢慢地收了目光,眼皮耷拉下来,闷闷地问:“你是蛇妖吗?那是来骗人吃心的吗?”

  谢必安听闻,就知道范无咎读的妖怪异志故事不少,不急不缓地问道:“你希望哪个是假的?”

  范无咎低头想了很久,两人之间静地如同能捉到飘散的酒香,窗外偶尔传来一阵树叶的摩挲声与鸟鸣声音,他半晌才小声道:“后面那个。”

  谢必安略略一想,就知道范无咎意在何指了,他忍不住又多看了范无咎两眼,迟疑道:“你希望你我之间的故事是真?”

  范无咎猛地反应过来,立刻起身想走,他觉得自己当真醉得不轻,何必同谢必安说这些。他站起太快,一个踉跄不稳,衣袍将酒杯全数扫到地上,白玉碎了一地,像是落了满地的白梨花瓣。

  谢必安面露不忍,但及时伸出手掺住了范无咎,“我可没打算花这么多钱来模仿白娘子的故事。”

  范无咎愤恨地转头,两人僵持不下,“总归是在骗人的。”

  谢必安看着范无咎埋怨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只见范无咎一个眼刀扫过来,谢必安堪堪收了笑,“可伞是你先给的,最早是你在讹我。”

  “我只是!”

  “只是什么?”谢必安凑近了点,范无咎眼底的慌乱一览无余,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倒如同夜晚枕边絮语。

  范无咎身体一僵,顿时消了气焰,脸颊更红了几分,他深呼吸了几次,到底没说出什么。

  谢必安又问:“范无咎,你昨晚为什么会梦到我?”

  范无咎如遭受雷击愣在原地,四肢冰凉,一阵心悸,他忍住恐惧,想要矢口否认。

  “我意有多谢,原本想路上问你有何所愿,但你言多抗拒,于是我只能借梦以窥,”谢必安故意顿了一下,上下扫过范无咎,“我没想到……”

  范无咎立刻抬手捂住了谢必安的嘴,一想到昨晚的荒淫无度,他顿时羞愤万分,几欲赴死,“你闭嘴。”

  谢必安眉眼一弯,乖乖收了声音。

  范无咎只当谢必安觉得他猜错了分外好笑,又是痴心妄想、不辨是非,于是越发气恼,咬牙道:“害人蛇妖……”

  谢必安应了一声,声音带笑,如度春风,“哎,那你倒是听我骗你。”

  范无咎不应声,任谢必安将他拉到一边,谢必安拉起他的手,将两片白鳞放在范无咎的手心里,白鳞表明泛着珠光,触感微凉,薄如蝉翼,较珠玉更圆润珍贵,“正是你有心,我有意。不烦媒人,与你共成百年姻眷,不枉天生一对。”

  范无咎知道谢必安念的仍是白娘子的词,他看着手里两片白鳞,边缘尖利如刃,指腹一抹,一串血珠溢了出来,他吮掉血珠,并不开口。

  窗外几点雨珠顺着窗沿滚落,万籁俱寂,半干的青砖又淋了雨水,寸寸染上了靛蓝色,烟雨朦胧,竹林沙声,谢必安侧头去看,墨点朱阁,雨惊行人,情意绵绵。

  范无咎深吸一口气,看着谢必安。

  单说着“情色”二字,此二字,乃一体一用也。故色绚于自,情感于心,情色相生,心目相视。

  谢必安正对他笑。

  鸾凰未偶,清宵最苦,月甚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