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和啵酱分手

——黑执事联想

当伊丽莎白身边站立着的,是她真正的未婚夫夏尔.凡多姆海恩之时,她一定非常的幸福,这对即便是因为利益联姻的少女少年,也可以有那样光辉灿烂而温馨的时刻。

  镁光灯烁烁的闪动——对于真正的凡多姆海恩伯爵的归来,媒体大肆报道,包括他最近的成就,和之前的离奇失踪,没有人关心他的弟弟,在那些风波平息之后——曾经的凡多姆海恩伯爵已经是个不足为上流社会所道的通缉犯了。

  他面对记者和夫人伯爵侃侃而谈,风流倜傥,小小少年就已经如此璀璨,他的未来无限可期。

  “各位,我弟弟虽然现在身陷命案不知所踪,而我也并不清楚他冒充我的动机,但作为凡多姆海恩家的唯一继承人,我还是要对他在我被人囚禁这段时间,认真为社会做贡献而表示感谢,即便他做了那样的事情。”说到这里,伯爵立刻被人打断。

  “伯爵,您不用这样说,他做了那样的事,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算他有天大的功绩,也不值得感谢……倒是您,兴建铁路,通达四方,现在的交通与交流如此便利,都是拜您所赐呢!”

  由遗憾,转为被打断的微微惊讶,再到谦逊而体面的笑容,这些表情在伯爵的脸上浮动着,无懈可击。

  “伊丽莎白小姐,您有这样的未婚夫,真是令人羡慕呢。”

  “是啊,他那样……出色地为女王分忧,让我感到骄傲,我更愿意用我的余生,为他分忧。”说罢,伊丽莎白看了一眼伯爵,伯爵与她瞬间而神情的对视,又让众人唏嘘一阵。

  记者的大部队散去之时,伊丽莎白对伯爵说:“我有些累了,可以不用陪你,去四处喝点茶吗?”伯爵笑笑,挺了挺被她挽着的臂膀,说:“再坚持一会儿,等把重要来宾送走,你就去吧。”

  伊丽莎白点点头。

  就这样说着事先打了腹稿的发言,随便和在场的女宾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伊丽莎白在这珠光宝气,觥筹交错的会厅里,只觉得疲累而难以呼吸,她抬头看了看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光亮刺得她恍惚。

  宴会总算结束了,伯爵送她坐上马车。“今天你表现得很出色呢……我有些累了,你留在这只怕照顾不好你,今天你先回去吧。”

  “嗯”的声音很小,简直只有伊丽莎白自己能听见,但伯爵是不会在意的。

  那个人,才不会这么做。

  如果他见她累了,他会主动替她挡下所有的应酬,会让她先去休息。

  如果他见她兴致不高,或是语气淡漠,他会笨拙而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她知道自己将作为女王看门犬的妻子,必定要承受巨大的委屈,就像抛弃一直以来被渴望的高跟鞋,好吃而破坏身材的糕点,被称赞为世纪的天才却又一点也不淑女拿起的剑……这些她都可以忍耐,这是配得上这份地位的代价,只是,那个他,会给她最喜欢的限量玩偶,陷在里面就很温柔那种,让她觉得似乎这样也值得——作为他的未婚妻。

  她不可以撒娇,她不可以是个有性格的女孩子,而必须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

  她透过窗帘的缝隙望着街道,堆放垃圾的地方,还有未烧尽的他生产的玩偶,几个贫民孩子,拍打着上面的星火和灰烬,企图作为自己的玩具。

  此时,她颇为想念自己闹着情绪,被他宠爱的训斥的日子。

  她很空虚,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她甚至唾弃自己,只是要嫁给地位而非人类。

  “丽兹,没事的,这不怪你。”哥哥把伊丽莎白搂在怀里,只能这样安慰她。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散了女仆,脱光了自己所有的衣服,在密室对着镜子。“呵,我到底只是个女子罢了。”

  她也不知道这是自我安慰还是自嘲,柔弱倒在堆得满满的他送她的玩偶上。

  “哎,你知道么?伯爵要烧掉你所有的玩偶啊!但是这里,他并不知道……”

  你究竟在哪里?我想你。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伊丽莎白体内升腾而起。

  就像来自深海的气泡,越往上升,便越大,越无法自抑。

  我好后悔,好后悔,好后悔帮助伯爵回到这里,我想你啊!

  泪珠从伊丽莎白的眼中滚滚而下,可她哭着哭着,眼神又浑浊了,他若回来,自己难道会和他在一起而离开伯爵么?绞痛的感觉,心都要碎了。

  深夜。

  下着大雨。

  伊丽莎白独自骑着马,向着伯爵府的方向狂奔,她想见他,哪怕是长着一张脸的另一个人。

  太黑了,这明明是伯爵的领地却罕有灯光,她停住马,牵着缰绳,摸索着系到游亭之下,自己则步行走向伯爵府邸。

  这是哪里?伊丽莎白走着迷了路,隐约看到一个小屋里有光亮。

  难道是看守者的住处么?太不合理了,这片林地明明在伯爵名下,不应该有如此建筑风格的小屋。

  她附在暗处,观察了半天,确认半天没有人出入,按住随身的剑,轻轻走过去。

  大雨掩盖了她的身影,没有任何人察觉,这位大小姐在黑夜中忐忑的心跳。

  她用剑头开了门锁,挑开一条缝,窥视里面的情况——她惊呆了!

  里面的瓶子瓶子里,装的尽是红色的液体,那些给他安上罪名的血!

  所以说,是他还在这里徘徊么?还是说?伊丽莎白眉头一紧,根本就是伯爵欺骗了所有人!

  她仔细回想着天狼星以及为他的回归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隐隐的不安变的越来越强烈。

  噔噔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伊丽莎白慌忙藏好,祈祷自己不被发现,或者来者自己可以应对。

  “哎?门居然开了,是进了小——老——鼠么?”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想起,不过伊丽莎白暂时想不清楚拥有这种声线的人是谁。

  来者似乎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然后把门从外面锁好。

  伊丽莎白长舒一口气,顾不得刚刚的人是谁,起身寻找通往地下的门。

  这个灯台会是机关么?伊丽莎白使劲扭动灯台,并未听见什么门开动的声音。她奇怪的环顾四周,不巧回过头,猛然看见葬仪屋站在打开的柜门前,挡住了什么。

  伊丽莎白的用严肃压住了心底的恐惧——葬仪屋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事的搬运工。

  “呀,是小姐啊,我还以为是小,老,鼠呢……嗯,这里是小生的私人领地哦,小姐可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啊。”

  是葬仪屋,刚刚他明明锁了门出去,怎么会在这里?!伊丽莎白不敢仔细考虑,只得带着冷汗直视葬仪屋,腿是僵直的,动不了,那么,就握紧剑吧。

  伊丽莎白暗自纂了纂手里的剑,在想要怎么问话合适。

  “啊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姐啊,今天您这个样子可值得我笑一天了……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啊!”葬仪屋捧腹,恢复了平时不正经的样子,嘻嘻哈哈的,却让伊丽莎白听的毛骨悚然。

  伊丽莎白不知道是否被他的笑容蛊惑,也放肆笑了起来。

  “小姐,小生可是首次知道小姐您也是这样爱笑,不过这个不淑女哦。”

  伊丽莎白停止了笑声,揉了揉要笑出泪的眼睛“只是我知道的太少罢了。”她吞下了后半句,“你什么都知道。”

  “小姐,小生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天这样晚了,外面又下雨,小生送您回去吧!”

  “不必。”伊丽莎白转身就走,步子依旧没有露怯。

  她瞬间挥动起剑,准备迎下身后一击。

  当啷当啷……

  伴随自己剑身落下的,还有她喷涌不止的鲜血。

  怎么会?我竟然连他的一击也接不住?这剑是怎么了?她脑中浮现了诸多问号,已随着她意识淡去无人解答。

  “哦哦!小姐的走马灯也是颇有趣味呢!只是伯爵知道你死了,应该会埋怨我的吧……哈啊哈,当然不会,因为比起你,他更想活下去啊……”

  倒下的伊丽莎白再次流泪,她没有证据,却觉得什么都明白了,我后悔,为了伯爵,松开了他握住我的手。

  “噢噢噢噢?居然还活着啊,您后悔么?那我就把你关于他的记忆都连在一起好啦!顺便做个好人,再给你加上一点我编的故事!小姐啊,您对伯爵还有用啊!您怎么能先他离去呢?”葬仪屋的手在摆弄着什么,伊丽莎白只觉得头脑麻木而混乱。

  “出于为对您的尊重,我给您用上我最为得意的针法!哈哈哈哈,你知道是什么么?”

  伊丽莎白眼神空洞,宛若死去一般。

  “I REGR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