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uce【五】

番外

菅原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坐在地上轻之又轻地脱掉鞋子,弓着腰偷偷摸摸穿过玄关。还没偷渡进屋,厨房探出一个脑袋。

“欢迎回来!”大地心情很好,喜悦满溢在脸上,打完招呼就摇头晃脑地钻回厨房去做菜,看不见的尾巴早已摇成螺旋桨,把小小一方空间里的空气全部搅成幸福的味道。菅原解开领带和衬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垂头丧气地走进厨房,手探进围裙,抱住大地的腰,脸埋在他背上。

“讨厌你,每次都被你发现。”

“我可是警察啊!”

“偶尔也要网开一面啦警官!”

“好好,下次一定~三浦的婚礼怎么样?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小坂了吧?”

“气死我啦!所有人都在问我的男朋友!一点也不关心我!”菅原拖长声音抱怨。

大地知道他在撒娇,隔着围裙握住他的手,有什么东西硌在在中间:“大家都只是好奇啦。”

“踢你一下,叫你不跟我一起去。”菅抬脚不痛不痒地碰碰大地的小腿。

“尝尝味道。”大地盛一勺汤底转过身来。

菅抿了一口,咂咂嘴吧:“欠点辣。”

“不会吧?”

大地捏住他的脸颊,把嘴巴挤成鸭子的形状,舔干净溢在嘴唇上方的汤汁:“够辣了啊。”

“笨死了……我就不应该让你准备料理!”

“阿菅说得对,正好我还准备了别的东西。”

“?”

他悉悉索索地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戒指:“锵锵!”

菅原愣了一下,然后他们俩同时单膝跪地。

“阿菅不要学我的动作啦!”

“我没有在学你!!”

“可是这样我要怎么跟阿菅求婚呀?”

“我要先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这个时候说这种事是不是有点……不如等我先说完再……”

“我们好像似乎,加起来要有四只戒指了。”菅原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两个小方盒子。

“?”

“因为我也要跟大地求婚嘛。”

“所以今天的潜入家门行动是为了求婚吗?”

他们陷在沙发里看电视,大地圈住菅原的肩膀。

“是啊,我想得很完美,当泽村大地空虚寂寞做了很久的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帅气的男朋友怎么还在外面鬼混没有回家,这时他难过、他委屈,他痛不欲生地走出厨房,却发现我其实一直都闪亮地在厨房门口守护、陪伴、等待着他,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我就是他的快乐王子!”

“迪士尼真的愿意收编我这样的公主吗?”

“……你干嘛破坏氛围啦……谁说王子不可以和王子在一起。”

“好~好~不过阿菅,”大地端详双手,两只无名指都戴着银色的小圈儿,“我们真的要这样戴戒指吗?”

“那怎么办,或者戴一个月你买的,再戴一个月我买的?”

“先戴三十年我买的,再戴三十年你买的。”

“为什么先戴你买的啦!”

“高中的时候抢跑告白的是菅嘛。”

“这都要计较吗!小气鬼!!那之后怎么办啊,60年过去我们都八十多岁了耶。”

“到时候再算年份吧,可以视情况减少到十年一换。”

“原来我这么能活啊……”

“看这位先生的面相一百年起步,两百年保守估计吧。”

“这儿有诈骗犯啊!!……你往那边坐一点啦!!好挤!这么大的沙发我们俩才坐一个人的位置欸。”

“那先亲亲。”

菅原无奈地调整身体,扭过腰面对大地。这是他十六岁时喜欢的人,也是他二十六岁时喜欢的人,是他的恋人,今天往后会是他的丈夫。他的丈夫唇角上扬,有一瞬菅原闻到浸透雨水的水泥板的味道,十六岁的少年与二十六岁的青年重合在一起,他眼神澄澈,笑容清朗。

他说:“我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