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及】怎么办!忘记把房间里牛岛的周边丢掉了!

及川彻国三毕业的那天,樱花盛开,天空是波子汽水那样透明的蓝。

阳光明媚过了头,一切都是过曝的白色,人的脸上也只剩下模糊的光影。

他们在说话,及川好像也在说什么,蝉鸣声很吵,什么都听不清。有人上前狠狠地揉及川的头,然后他快活地笑了。

“及川。”

忽然,有人从背后叫他,声音清晰到突兀。

及川抹掉笑出的眼泪,转身。

一阵风卷着花瓣吹过。

牛岛若利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捧栀子花。

“及川,毕业快乐。”

难得地,及川看见牛岛之后脸上还挂着笑。他接过那捧花,用另一只拿着毕业证书的手指向牛岛,意气风发地说:

“上了高中再打败你!你等着吧!啊,花很好看哦谢谢你,小牛若也毕业快乐。暂时休战——休战——”

及川的脸靠花很近,花瓣挨着他的嘴唇。眼睛水亮,像波光鳞鳞的湖泊。

牛岛神色紧张,喉结上下滑动,抓着裤缝的手都是汗,他干巴巴地开口:

“及川,我喜欢你,你能和我交往吗?”

教科书式的刻板告白,仿佛因为排练了太多次而丧失了恋爱应该有的激情。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及川是想这么说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这么说。但他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顶着一副被冒犯的样子,朝牛岛发火:

“牛岛若利,我是认真地把你当作对手。我知道我比不上你……”

——不是的,我不是这么想的。

“但如果你想用这种方法捉弄我……”

——别说了!快别说了!闭嘴!

“你让我觉得恶心。”

巨大的钟声在虚空中震荡。群鸟惊得起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四周回响着空洞的抽泣声,好像有人在哭。

及川的意识和身体仿佛被割裂开。有一双手把及川彻从他的身体里拽出来,甩到空中,但他不敢看牛岛的表情,下一秒,他就被狠狠地摁在地上。

一片漆黑。

及川猛地从床上弹起,奋力喘息,像一条缺水窒息的鱼。他满头冷汗,面色惨白,脸颊残留着干涸的泪痕。

阿根廷,凌晨四点,及川彻的卧室。

空调打得很冷,床头的台灯没有关,昏黄的灯光照着及川紧缩的瞳孔。

他又做了这个梦。

及川彻在15岁的时候拒绝了牛岛若利的告白,又在17岁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喜欢对方。他一直在等牛岛若利再次表白。他等了十年,还是没有等到。

牛岛真的还喜欢他吗?

及川不肯想下去了。

“嘀”的一声,及川把空调关了。他缓缓躺下去,用被子把自己严实地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身体蜷缩着,像一个软弱的孩童。

他的脚动了一下,床边的杂志掉在地毯上,摊开的那页折了角,边缘被翻得卷起,上面写着“日本队再下一城!‘年轻的重炮’势不可挡!”

及川的床很大,上面有很多杂志和CD,还有一些人形玩偶。密密地围在他身边,像鸟给自己筑起一座安心的巢穴。

他侧躺着,怀里抱着一个棉花娃娃,静静地等待日出。

他其实想过很多次,算了吧,该放弃了。世界上优秀的人这么多,会哄他开心的人这么多,都上赶着让他挑,他为什么非得喜欢牛岛若利?

可他实在是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牛岛若利擅自告白又擅自抽离,留下他及川彻一个人念念不忘?

他偏偏总能看到牛岛若利。

电视、杂志、街头的广告……及川在告诫自己“不要看”之前就已经盯着那人出神了。他偶尔会捕捉到一个幻影,在街上猛然回头,然后想起他们隔着半个地球。

他逃不掉,被关在一座只有“牛岛若利”四个字的城堡里。漫长的等待让及川长成了一朵只能朝向牛岛若利的向阳花。

卧室音响发出沙沙的声音,放送完毕的音频又开始重新播放——

“……190cm的选手在世界舞台上并不具有体格优势,但你却被外国选手称为‘重炮’,近年来也多次突破不断挑战自己。你的粉丝特别想问,到底怎样才能变得跟你一样坚定和强大呢?”

“好好训练,好好思考,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如此反复的话,身体和技艺就会变得强大。”

“这就是牛岛选手‘强大的配方’吗?”

“如果能做到这些的话,谁都可以变强的。”

“虽然被称为‘天才怪童’,但牛岛选手意外的是一个很质朴的人呢。”

“天才啊。”牛岛停顿了一下,放缓了语速,声调变得很柔和,“天才的话,除了多年如一日的热爱,还要有从失败中站起来的勇气,以及……一点灵光闪现的冲动吧。”

“诶,这样完美的选手真的存在吗?”

“有的。”牛岛语气肯定。

及川要哭了。他不是难过,他是着急。他像一只被逼到角落里的小狗,每天追着自己的尾巴,想破脑袋却想不出破局的办法。

他想问牛岛若利到底喜不喜欢他,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总是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仿佛还觉得及川彻是他梦寐以求的、值得他送花告白的二传。可是牛岛要是喜欢他,为什么不说呢?

牛岛若利就是个很简单的人,喜欢就会告白,想要就会邀请。那个男人一旦认定了,什么都阻止不了他。

那他现在是改主意了吗?

及川有点灰心。他本来打算下周在赛后跟牛岛见面时对他告白,可是现在又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他怕自己又缩回壳里,红着鼻头逼自己说了一遍表白的话。声音很哑,发出的都是气音,连他自己也听不到。

他安慰自己,牛岛不可能拒绝他的。及川先生这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攫住了及川,他不敢深究,又花了一点时间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开始想象他表白成功之后的事。他要骂小牛若是个情感白痴,居然敢让自己这么费心追求,得让他加倍补偿回来才行。

及川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又说了一遍:

“牛岛,我喜欢你。”

声音很轻,散在昏暗的卧室里,很快就没有了。

“牛岛,我喜欢你。”

他最擅长练习,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

“牛岛,我喜欢你。”

只要努力的话一切就不会变得更糟。

“牛岛,我喜欢你!”及川几乎是用喊的。

天色渐渐变亮,日出了。白色窗帘飘动,窗棂在地毯上投出十字型的影子。

及川彻坐在窗下,淋着阳光练习告白。

岩泉在施怀登·阿德勒做过一段时间见习康复师,跟牛岛的关系一直不错。

牛岛经常会收到一些不署名的礼物,花束、手表、墨镜和皮带之类的。

岩泉起先还会替自己的好友产生危机感,直到他看见牛岛收到了及川代言的运动品牌,他逐渐开始明白一切。

“牛岛,你是不是知道他喜欢你啊?”岩泉忍不住问。

牛岛点头。

“什么啊,原来你知道啊。”岩泉松了口气,又问:“那你……”

牛岛没说话。

花养在花瓶里,手表、衣服之类的东西收起来了,牛岛没用。

岩泉也品不出牛岛的意思,但他还是操心,说:“我知道及川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但我还是要为他说几句话。他这个人呢,看上去整天笑嘻嘻的不太正经,其实特别好明白。可能也就对你别扭点。”

“嗯,我知道。”牛岛回答。

“我们输给乌野的那天晚上,本来可以相安无事地过去的,及川偏偏不肯,他一边哭一边说煽情的话,非要戳破平和的气氛,把大家都搞哭。抱歉我说了很多废话,但——”

“没,我很高兴能听到我不知道的及川。”牛岛说,“我知道岩泉你想表达什么。及川直率、热烈,想要什么就会直接去追。”

“牛岛,及川不会为了体面而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是很认真地在后悔。”

“后悔?”牛岛疑惑,“为了什么?”

“哈?就是国三毕业的时候,他拒绝你告白的事情啊。”

“那个的话,他好像还没给我回复。”牛岛回忆道,“他没有说喜不喜欢我。而且我并没有捉弄他,他不应该讨厌我。”

岩泉懂了,但没有完全懂,他试探着问:“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牛岛拨弄着花瓶里的向日葵,想了一会儿,说:“再等等吧。”

及川彻等了十年,在这十年里他有无数机会可以表白。

他给自己找借口,说发消息不正式,打电话太随便,非要拖着当面讲。可真在赛后碰头了,及川就什么都讲不出了。

那天打完比赛后,及川叫住了准备随队上巴士回宾馆的牛岛。

已是深夜,罗马街头空无一人,喷泉池照射着暖色的光。

“牛岛,我喜……”

牛岛身后的喷泉溅起烟花般的水柱。

“我喜……现在有点渴,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东西?”

及川的勇气随着水帘一起掉了下去。

他们找了一家酒吧,点了两杯青柠气泡水,硬是在灯红酒绿的午夜场里开辟出一个平淡的角落。

及川下了赛场反而不敢直视牛岛的脸。他低着头,悄悄通过台面上的倒影来观察牛岛的神色。

“牛岛,你们今天没比赛吧。”

及川说完便暗骂自己讲了句蠢话。要是有比赛他俩还能在这里肩并肩地呆坐着吗?

“没有。”

牛岛没有说破,双肘撑在台面上,专注地看玻璃杯壁上的水珠慢慢滑下。

他俩坐在吧台边,头顶有两盏直射灯。他们被笼罩在各自的光束中,像两个沉默自转的恒星。

酒吧很吵,烟味很重,及川在想到底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酒吧驻唱换了首舒缓的情歌,灯光也暧昧起来,光球在黑暗中射出彩色的光点。

及川咬着吸管往杯子里吹气,恼自己还不如点杯酒,总好过现在这样神智清醒却有话说不出。

“及川。”牛岛叫他。

“啊?”及川回神。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没有,就是大家很久没见了想一起喝一杯嘛。”

及川装腔作势地笑起来,晃了一下上半身,去撞牛岛的肩膀。

牛岛的脸变得很近,朝及川侧了一点,鼻尖蹭过及川的额头。

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及川的脸好烫,他不知道光线这么暗牛岛会不会看出来,只好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

及川低着头问:“小牛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牛岛在看他,回答:“没有。”

及川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餐垫,又问:“那你有男朋友吗?”

牛岛说:“没有。”

及川紧绷的肩膀耷拉下来。他恢复了一些神气,甚至可以逗人了,故作老成道:“小牛若啊,你也26岁了,好歹也找个对象吧。小岩都有女朋友了。”

牛岛笑了一下,说:“我不急。”

及川暗示:“不过这种事情真的要看缘分,及川先生也还没有对象呢。”

牛岛:“我以为你很受欢迎。”

及川心想原来你也知道啊,那你快点跟我表白啊。他挑了挑眉毛说:“太多了不知道挑哪个好呢。”

牛岛抿唇,沉声说:“这样啊。”

及川的表情僵住了,然后缓缓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终于发现自己在唱独角戏。

所有人都觉得牛岛若利喜欢及川彻,就连及川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本来以为牛岛不会忍心让他一个人狼狈下去。

“那你要不要帮我挑啊。”及川说。

像挑衅,像置气,又像是赌博。

及川仿佛被吊在半空中,不管朝哪里迈步全都是死路。

牛岛是真的迟钝听不出来吗?还是听出来了装作不知道,大家继续做扮演好朋友的游戏?

去他妈的朋友。

及川彻和牛岛若利要么是敌人,要么是爱人,绝对不可能是朋友。

烦死了干脆表白吧!

及川几乎都要开口了,又犹豫起来。

要是被拒绝怎么办?他不是不能接受告白失败,他只是不能接受未来的生活里没有牛岛若利。

及川太了解自己了。他被拒绝之后会感到不堪,会躲起来一刀两断,揣着那堆破碎的喜欢离牛岛远远的。

他不想这样。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只要牛岛说出前面两个字,及川就会奋不顾身地说出后面两个字。

拜托了,向我告白吧。

拜托了。

酒吧DJ换了一首电音,全场的光束疯狂扫射。

有人想来跟及川搭讪,还没能靠近,被牛岛凶悍的目光瞥了一眼,讪讪离开。

牛岛一直在思考怎么回答及川的问题。说实话他不喜欢及川说有关他追求者们的话题,更不可能帮及川挑男朋友。他不知道接下去该聊什么才能收场,但他不想让及川走。

一束光恰好打在及川脸上,牛岛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及川看起来快哭了,脆弱得仿佛无法承受他的任何一句话。

有一只手捏住了牛岛的心脏。

他心里闪过很多从未有过的情绪,但他什么都没抓住,他只知道今天该结束了。他不清楚及川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可他了解及川的骄傲,他不能让及川继续在这里呆着。

“及川,我……”

及川像个受惊的小动物那样哆嗦了一下,动作太大打翻了杯子,气泡水全倒在他的衣服裤子上。但他没管,满心满眼都是牛岛开合的嘴唇,他失控地问:

“你说什么?”

牛岛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帮他吸干衣服上的水渍。

“别管这个了!牛岛你刚刚说了什么!”他的声音甚至有些不自然的尖锐。

及川一把抓住牛岛的手腕,握得指关节泛白。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牛岛,眼里有露骨的渴望。

“告诉我,牛岛。”

牛岛被及川剧烈的反应吓到了,他惶惑地猜,或许及川是想问他讨一样东西,但他不确定他要给的是不是及川想要的。

牛岛不知如何是好,他应该给及川一个拥抱,哄哄他,让他别哭。可是手抬起来,最后也只是轻轻摸了摸及川的头。

很爱惜,很温柔。

“我刚才想说,及川,我们该回去了,太晚了。”

及川的心空了。

他脑子里全是刺啦作响的电视雪花,他快要疯了。

于是他闭了闭眼睛,松开牛岛的手腕,歪头扯了一下嘴角,无所谓地说:

“嗯,我们走吧。”

音乐很吵,什么都没发生过。

离开罗马的那天,及川跟队友说想一个人出去透透气。

凌晨四点,路灯沉静地亮着,街上空荡荡的,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及川沿着大路晨跑,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和心脏鼓动声。他跑下西班牙广场的阶梯,绕了一圈,在特莱维喷泉前停下了脚步。

喷泉水池里有很多银光闪闪的硬币,那是成百上千游客许的愿望。

及川彻不想要庇护,他只想要解脱。

他背对喷泉跨了十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大拇指猛地一弹——

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细的银色抛物线。

如果抛进水池,那他就去追;如果掉在地上,那他就放弃。

“叮——”

及川听到硬币磕到水池边沿的声音,心忽地一抽。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他会放弃吗?他愿意放弃吗?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突然想起无数张牛岛若利的脸。

15岁的牛岛若利向他表白,紧张地对他说喜欢。

17岁的牛岛若利隔着球网看他,眼里凝结着能滴出水的欲望。

26岁的牛岛若利抚过他的头发,手掌宽大温热。

路边的居民打开窗户,开始洗漱。远处的汽车发动引擎。整座城市开始苏醒。

及川听不出硬币的动静,迟疑地转过身。

硬币在平台上飞速旋转、摇晃。

如果前进和后退结果都只会是痛苦,那他为什么要逃跑呢?

给我掉进去啊!及川在心里下意识地喊。

硬币边缘反射的光闪了一下,落进水池里,打出一个小小的水花。

及川缓缓睁大双眼,然后像在赛场上庆祝胜利那样一跃而起,双手握拳吼了一声。

旭日东升,建筑群金光闪闪。

及川彻的喜欢不再是午夜梦魇,他愿意把他的喜欢放到太阳底下,轰轰烈烈地闹一场。

他什么都不管了。

他非得让牛岛若利喜欢自己不可。

他跑起来,眼里有朝阳,给牛岛打电话,风灌进听筒,有些刺耳。

“喂,及川?”牛岛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牛岛,你喜欢什么样的啊?”及川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牛岛好像没明白。

“算了算了,当我没问。”

反正不管牛岛喜欢什么样的,他都只会是及川彻。

他又问:“你当时要我去白鸟泽,被我拒绝了那么多次,怎么就是不知道放弃呢,牛皮糖啊!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我觉得你很好,应该来到我身边。”牛岛答完,又轻声讲了句英语,好像正在跟别人说话。

“牛岛,你这家伙,在某种意义上很强啊。”

“及川,你为什么不叫我……了。”话语间隙能听到“哔哔”的键入声。

及川笑得好大声,他说:“小牛若,那你等着吧。”

及川挂了电话。

牛岛取了账单,盯着通话结束的画面呆呆地眨了眨眼。

阿根廷。

及川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刘海和鬓角都剃短了一点,显出他脸本来棱角利落的样子,格外帅气。

及川彻很漂亮,坐在理发店里的样子像是被装进水晶盒子里的小王子。

店里的员工和顾客围过来夸赞他,他收获了一朵玫瑰和三块巧克力。

“看上去成熟了一点呢。Toru是要为了谁变成大人了吗?”理发师打趣道。

门上的铃清脆地响了,及川推门正准备离开。

“我过两天要去表白!”他回头大声说。

店里传来热烈的口哨声和鼓掌声。

圣胡安旧城区大街两侧都是五颜六色、高矮不一的平顶房屋。

一切都像故事书里画的那样。城堡,玫瑰,还有远处的大海。

及川哼着歌走在石板路上。

阳光漏进拥挤的街区,有一个手风琴卖艺人在雕花阳台下唱歌。他唱博尔赫斯的诗: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及川走过去蹲下,往他打开的箱子里投了几个硬币和一块巧克力,顺口接了一句: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他唱完就走了。

卖艺人看到那块巧克力,高声问:“先生,是有什么好事吗!”

及川回:“我要去表白!”

卖艺人换了首情歌,又喊:“哈哈!祝你好运!”

及川招了招手。他整个人浸在阳光里,像是被光咬了一口。

几只麻雀飞到及川脚边,蹦跶两下。

有一个小女孩想抓麻雀,一股脑儿扑到及川腿上。麻雀逃走了。

及川扶了她一下,问她有摔疼吗。

小女孩说没有,然后夸他长得英俊。

“你是王子吗?”她问。

“嗯——”及川托着下巴,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我应该是国王吧。”

“那你会跟王后结婚吗?”

“不会哦,我要去追求魔王。”

及川往小女孩的手里塞了一块巧克力,继续往前走。

一个背着双肩包的日本游客向他跑过来,兴奋地问:“你是及川彻吧!圣胡安队的那个!”

“嘿嘿,就是我。”及川叉腰。

他们勾肩搭背地合了张影。

“这张照片我一定会一生珍藏的!你和牛岛选手是我最喜欢的排球明……星……”游客仿佛想起这两个人曾经不和的传闻,逐渐静音。

及川面无表情地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游客瑟缩。

“哼,算你有眼光。”

及川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赏了他一块巧克力。

五分钟后,及川在一栋红色尖顶小木屋前站定脚步。

屋檐下的看板写着“邮局”。

值班员小姐问他:“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及川单手背在身后,微微欠身,将一朵玫瑰递到她面前。

“美丽的小姐,请问哪里可以买邮票呢?我要寄一封飘洋过海的情书。”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及川一边拖着行李往出口走,一边发群聊消息。

他打字:后天跟日本队打,你们记得应援啦!

岩泉反应最快,问:是那种应援吗?

及川发了个“狗勾疯狂点头”表情包。

其余人纷纷回复“了解”。

及川很满意他们之间的默契。

人潮川流不息,电子大屏上放着日本排球国家队的宣传照片。

及川站在下面看了一会儿。脸上平平无奇,其实心里跟每个人都吵了一架。他故意饶了一大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牛岛脸上。

喧嚣的世界逐渐抽离。

及川定定地看着,像是欣赏放在博物馆正中的那个最珍贵的展品。他蠢蠢欲动,认为珍宝在与他互相凝视,可他们之间终究隔了一层。

是他还不够好吗?

及川偶尔会冒出连自己都震惊的念头。

他突然有点恨牛岛,还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似乎一点进步都没有,一遇上那人就被打回原形。

手机震了一下,他回过神。

岩泉给他发私聊:我说你啊,别老想着牛岛,把比赛输了。

及川回:怎么可能。胜利,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及川彻很强。

东京有明体育馆。排球项目男子组比赛第三天晚。

阿根廷对日本,三比一获胜。一场精彩绝伦的内讧之战。

两队集合,分别朝观众席致谢。

球迷脸上画着日本国旗,眼含热泪,站起来为两队鼓掌,扯着嗓子高呼他们的名字。

及川跟阿根廷这边的球迷打过招呼后,绕过记者,走到对面,朝日本队阵营鞠了一躬。

那几个混在日本队阵营里脸上却画着阿根廷国旗的人鼓掌更起劲了,眼泪鼻涕一大把。

及川甩着两只手让他们再多夸几句。

那是当天的最后一场比赛。场内反复播报退场指引,观众和媒体有序离场,观赛席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

牛岛坐在场边的板凳上,毛巾下的眼睛追逐及川的身影。

及川彻186cm的身高在阿根廷队中略显娇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游刃有余的姿态。

天花板纵横交错的钢架结构下布置了一排排星星般的照灯。在这个体育馆内,白昼与黑夜融为一体。

及川披着花卷扔下来的青叶城西旗帜。光线穿过他的肩头、发梢,像星星落在上面。

“及川前辈更厉害了。”日向翔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又回头讨影山的嫌,“看来国王的宝座还轮不到你嘛!”

没等影山揍他,日向就跑到及川身边跟他亲亲热热地说话。

宫侑坐在牛岛旁边感叹:“他们关系还真好啊。”

牛岛说:“及川他跟日向确实是一种人。”

宫侑迷惑,挤眉弄眼地观察:“啊,这,怎么看都不像吧?”

牛岛没有回答。

日向经常跟他们说在巴西时的见闻,也说在最艰难的时候能见到及川前辈实在是太幸运了。

牛岛看着在那边手拉手转圈圈的及川和日向,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问题——

日向在最难过的时候见到了及川,那及川孤身一人奔赴阿根廷的时候,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牛岛。”

及川松开日向,回身叫他。

牛岛把水杯放在脚边,站起来。

及川站在球场中央,面朝牛岛,神情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轻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这时,那几个脸上顶着阿根廷国旗的人鬼鬼祟祟地相互确认眼神,点了点头。

“哗啦”两下,他们抖出两条横幅——

“及川勇敢飞,牛岛后面追。”

“及川托球第一名,拒绝牛岛你最行。”

青叶城西众人以不可思议的精神面貌齐齐喊出赛前排练了十分钟的口号。

空气凝滞一秒,随后哄堂大笑。阿根廷队不明所以,也跟着乐。

及川瞳孔地震,活像是一只在开屏求偶时被薅秃了尾羽的雄孔雀。

岩泉扶额,心想现在冲回车上把那束玫瑰的花瓣揪下来撒上天能不能拯救一下好友重要的表白场景。

青叶城西十几年的友谊摇摇欲坠。

及川眼角挂着两滴泪,颤抖地向岩泉求助。

岩泉把车钥匙扔给他,大喊:“在我车上——!”

及川接过,扔下一句“小牛若你等着”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快得只剩残影。

啊啊啊可恶!才刚打完比赛为什么我现在还要这么拼命地跑啊!都怪你啊小牛若!

夏风在他耳边呜呜刮过,他的步伐肆意又畅快。

及川曾在无数个黑夜里疾速奔跑。

那时候的夜晚像是没有尽头,不管怎么跑都看不到黎明降临。

完全陌生的语言,略显单薄的体格,还有与职业相比十分普通的球技。

一切都被推翻重来了,及川的周围竖起一道道钢筋铁骨般遮天蔽日的荆棘。他托起的球是注定陨落的月亮,无论怎样都无法得分。

“下次一定要赢你!”

就这句话他说得最熟,明明连惯有的笑容都快消散在失败里。

他满是汗水地躺在地板上,累得快喘不上气,胡思乱想:

过量练习是不行的,想被小岩制裁吗。大家现在都要忙各自的事情吧,老是跟他们撒娇也太没出息了。

及川吞下眼泪,一个挺身站起来。

他继续跑。刚换上的干燥球衣又被汗水沾湿。

等及川拿着花跑回体育馆的时候,那里已经清空了。他抹了一把汗,毫不犹豫地转身朝日本队选手休息室奔去。

空荡荡的场馆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影子从地面折到墙上。

及川当过一段时间的替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不想让大家守着一场场自己并不会出现的比赛。

后来他出了一次场,打出一记绝妙的托球,出乎所有人意料。

那一刻,及川想,打排球真开心啊。

比赛结束,他欢欣雀跃地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所有亲朋好友,拿起手机的时候却看到了牛岛发给他的消息——

牛岛若利:Nice toss.

他跑了好久,终于看到破晓撕开夜幕。

及川心跳很重,嗓子眼有点疼,但是身体却很轻。

走廊尽头就是休息室的门,牛岛背着包从门里走出来。

他咧出一个飞扬跋扈到可以称之为狰狞的笑,大喊:

“U——SHI——JI——MA——!!!”

牛岛回头,看到了向他加速冲来的及川——

助跑,起跳,挥臂。

以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跳发球姿势,狠狠扔出那把用玻璃纸包装好的玫瑰花束。

漫天、漫天都是飞舞的红色花瓣。

牛岛接住了那束变得惨不忍睹的玫瑰,眼里带着惊艳的光。

花瓣缓缓落下。

及川脚一着地便迫不及待地扑向牛岛,扯住他的外套,杀气腾腾地说:

“我喜欢你!”

花束掉在地上。

牛岛想说话,刚张嘴就被及川捂住了。

及川揪着他的外套,一步一步把他掼到门上,撞出不小的一声。

“你可以拒绝我。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的,死缠烂打也好怎么样都好,牛岛若利你非得喜欢我不可!”

牛岛一手扶着及川的腰,一手抓住他手腕,想拉开那只让自己禁言的手。

及川劲儿还没过,不肯放手。

牛岛没办法,只好顺势将及川搂进怀里。

及川懵住,手松了下来。

牛岛抬手,把及川的脑袋摁到自己的肩上。

怀里的身体很热,生机勃勃,是梦里不会有的样子。

他们的胸口贴在一起。牛岛像是被及川传染了,心脏跳得跟他一样快。

牛岛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及川的鬓角,在他耳边郑重地问: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及川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牛岛后退些许,垂眸看进及川的眼底,又低声问了一遍:

“及川,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及川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当机,不自觉地抓紧牛岛,点了头。

牛岛露出了罕见的、纯粹的、那种孩子气的开心,像是第一次坐在电视前看排球比赛那样。他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面颊少许飞红。

牛岛把背包放在地上,蹲下,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小盒子。接着单膝跪地,拉过及川的左手,把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

及川的脸红透了。

然后他们发现,戒指买小了,套不到指根。

牛岛呆了一下,仿佛要掩盖自己的错误似的,想把戒指收起来。可是戒指卡住了,他又不敢用力拔。

及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种乌龙似乎很好地缓解了他被突袭求婚的惊慌失措。

他五指张开举到面前,欣赏卡在指腹的银色戒指,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牛岛重新站起来,闷闷地说:“在罗马。”

及川愣了一瞬,皱眉,语气不善地问:“在我们去酒吧之前?”

牛岛摇头,在空中与及川十指相扣,把他的手拉下来牵着。

“在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本来想等你跟我告白的。但那天见面之后……就有点忍不住了,比赛结束后马上去买了戒指。现在想想有点冲动,甚至连你的手寸都不知道。”

及川听到那句话,脸色马上难看了起来,甩开牛岛的手高声质问:

“你一直都喜欢我?你等我告白?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一直让我猜?你知不知道我……”

及川不肯说了,别开脑袋咬紧后槽牙,想把戒指摘下来。

“我一开始不知道你喜欢我。”

牛岛试探着去牵回及川的手,及川挣了一下,牛岛只能虚虚地勾住他的一根食指。

“及川,你是国王那样的人,如果你不自己走下来,谁也无法接触到你。

“我中学时期就发现了,如果我主动追你的话,不管多少次你都会逃跑吧。可是那时候我觉得我可以抓住你,因为你就在我眼前。我想要是你拒绝我100次,那我就向你告白101次。

“后来你去了阿根廷,与日本有12个小时的时差。我看不到你了。我会担心假如我继续追着你不放,你会不会真的消失,让我再也找不到。

“及川,你是一场我胜率渺茫却输不起的比赛。我只能等你自己走向我。

“我等到了。”

牛岛吻了吻及川的手背。

及川本来打算发作一通,但想起自己15岁拒绝牛岛表白的话,一下子又没什么底气了。他略有不爽地问:“你就这么确定我会一直喜欢你啊?你哪来的自信?”

牛岛认真地回答:“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行了。”

及川头上爆出十字,想打人。

牛岛转着卡在及川手指上的戒指,一点一点地朝外脱,动作轻柔。

“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我,是后来你给我送东西的时候,我才隐隐有这种感觉。但你一直都没有署名,也没有告白……我怕你又跑掉,我不敢赌。”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把这种羞耻的话挂在嘴边吗?迟钝好歹也有个限度啊你这头蠢牛!”

及川恨得牙痒痒,手又被人捏在掌心,冲动之下给了牛岛一头槌。

不是很痛。

牛岛摩挲着及川的手背,继续剖白:

“在罗马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很难过的样子,我也变得非常难过。

“我不太清楚恋爱是什么滋味。我看到你的时候多巴胺分泌,心里很充盈,只能感受到快乐。看不到你的时候,虽然会怕你跑掉,但想到我们都在努力,总能在赛场上遇见的,又会觉得非常踏实。

“可当我在酒吧看到你的表情时,我也变得非常痛苦。原来恋爱还能这么难受啊。我想,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能放着你不管。我放心不下,去买了戒指,随身带着。可惜从那之后我们没再见过面。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那么久的。”

尺寸不合适的戒指被摘了下来。

牛岛拿出另一个小盒子,打开,递给及川。

“你送的东西我都好好收着。花我有好好养,但还是死了。及川,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及川的伤口很难熬,抚平却只需要一句话。

他晕晕乎乎地给牛岛戴上戒指。

这次尺寸很合适。

牛岛再一次抱紧他,亲了亲他的嘴角。

他想,完啦及川彻,你坠入爱河啦。

日本队选手休息室内。

其他人都在听墙角。

岩泉一和宫侑使劲拉住想破门而出的木兔和日向。

“这可不能出去啊!不能出去啊!”

几天后。

牛岛的信箱遭遇了一场袭击,里面躺着一封来自及川彻的信。

一张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纸,上面发泄般地写满了“牛岛若利”。

与其说那是一封白纸黑字的信,倒不如说是一张画。是一团乱线,是一座迷宫,是一首颠三倒四的歌。

是所有“可能”对所有“不可能”的挑衅,是一切“更热爱”向一切“最热爱”的咆哮。

可是暴风骤雨败给了一缕微风。

我好喜欢你啊。

那个午后,及川彻趴在桌上,在那张纸仅剩的空白位置,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

我好喜欢你啊。

“小牛若……唔、不专心……在想、什么呢?”

及川跪在牛岛腿间,嘴里塞着他的性器,吐字模糊不清。他略带不满地轻轻咬了一口牛岛的柱头,把东西吐了出来。

牛岛闷哼一声,眼里全是欲望。他捏了捏及川的耳朵,然后压低他的后脑勺。挺翘的硬物戳到及川的嘴角。

及川漫不经心地撸了撸那根东西,马眼渗出一股液体。他舌头绕着冠状沟舔了一圈,又嘬了一口龟头,追问:

“你刚刚想什么呢?”

及川不太会口交,他的嘴巴很酸,食道肌肉也很不舒服。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想给自己讨点休息时间。

“在想你给我写的信。”

“不许想!”

及川总会为这种事情害羞。他一口含住牛岛的阴茎,上下晃着脑袋吞吐,发出“咕噗咕噗”的声音。

牛岛抓着他头发的手更用力了。

牛岛的肉棒抵到及川的喉咙口,及川生理性地呕了一下,眼角氤出眼泪。尽管快到极限,他还是只能堪堪吃进一半牛岛的东西。

他缓了缓,硬是握住牛岛的肉棒往里塞。放松喉咙,让那圈软肉变成包裹阴茎的套子。

及川的下颌骨酸得不行,眼泪和口水一起流了下来,顺着性器根部,打湿了牛岛的囊袋。

及川吞得太深,非常难受,食道的肉一缩一缩地绞着阴茎。他的鼻尖埋在牛岛的耻毛里,只能闻到牛岛的味道,明明嘴里含着那人的性器,却像是要被牛岛吞掉了。

及川动不了了。

被爱人湿润温暖的口腔包裹住,牛岛的肉棒又肿大一圈。他挺了挺下半身,一边抚摸及川的头发,一边在他嘴里抽插。

及川一会儿觉得自己的下半张脸要麻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快被牛岛顶穿了。声带发不出声音,就用鼻子胡乱地哼。

及川彻和牛岛若利早上刚领完结婚证,现在正在去结婚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开车经过崎岖的山路,在人迹罕至的牧场边接吻,擦枪走火,放平SUV的后座开始做爱。

远处有一个绿色的山坡,坡顶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教堂。

牛岛在及川的嘴里进进出出了百来下,次次深喉,顶到及川翻起白眼,但还是没有射出来。他把肉棒退出来一点,及川的嗓子发出“咯咯”的声音,倒了一口气。

牛岛挺腰,从口腔内浅浅地戳及川的两颊,及川的腮帮鼓起来。牛岛支起上半身,用手指抹掉及川的眼泪,然后把阴茎撤出来。

肉棒顶端离开及川的嘴,牵出粘腻的液体丝线。及川的脸沾满了淫水,亮晶晶的。他失神地想追上去舔,牛岛没有给。

牛岛躺着,握住及川的臀部向上一托,及川趴在他身上喘气。牛岛脱掉及川的裤子,褪到膝盖,伸出两根手指直接插进对方的后穴。

他们早上才做过一次,及川的穴口还很柔软,肠壁自动分泌液体,又湿又紧地夹着牛岛的手指。

“及川,我们跟教堂预约的时间快到了,你这样我们会迟到的。”

牛岛的声音低沉又性感。他说完,肉棒就狠狠地凿进及川的穴里。

及川哑哑地叫了一声,自发扭起了腰,两只手臂环住牛岛脖子,去亲他的下巴。牛岛叼住他的嘴唇,撬开牙关与他激烈纠缠。

及川太累了,很快就不要亲了,把牛岛的舌头顶出去,自己埋进牛岛的颈窝里呻吟。

车里交合的水声越来越响。

牛岛腰摆动的幅度很大,一下一下撞得很凶,后穴里面的肉带出来又被塞进去,湿得一塌糊涂。他两只手抓住及川的屁股,把臀肉揉出各种形状。

及川在被牛岛进入的时候就射了。可怕的快感沿着神经蔓延至全身,及川爽得连脚趾都蜷了起来。

他整个人被顶得一耸一耸的,像是被抛在一头发狂的野兽背上颠簸。他的阴茎抵在牛岛的腹肌上摩擦,搞得湿滑一片。

及川边叫边说:“还不是……你射不出来。”

牛岛偏头去咬他耳朵后面的那块嫩肉,冲撞的速度再次加快,每次都碾压在及川的前列腺上,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及川又要高潮了,扭动着身体想挣脱牛岛的禁锢。

他的穴肉紧紧地吸住那根巨物,又湿又烫。牛岛低喘着,健壮的双臂掰开对方的臀瓣让自己操得更深,连囊袋都要塞进去般,仿佛要把及川钉在自己身上。

及川视野里都是虚影。他全身酥麻,带着痉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感觉不到自己,他被牛岛吃掉了。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闪着光的戒指。这次尺寸刚好。

牛岛又重重地顶了一下。

及川仰头,下巴绷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无声地高潮了。

他一边淅淅沥沥地射精,一边迷糊地想:

怎么办,房间里牛岛的周边忘记扔掉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