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熙】痕迹

其實是誰先暗示的並不重要,是誰帶誰離開也不重要,是對方的房間還是自己的房間,抑或其實是單調的酒店房,這些都沒有意義。曾經偷偷看過的艷情小說都是這樣的,不管再如何描述極樂之事外的細節,都一律是顧左右而言他。

金光熙閉著眼,心跳在對方的刺激中一下下地加劇,連帶呼吸也是憋了重重的三口氣,直到胸腔漲得快要把自己擠壓死時才勉強呼出一口氣。

朴載赫的動作其實算照顧他了,但是他總要找些法子折磨自己。

不過幾個月前,兩人才剛剛分離。在外界看來體面又疏離的道別,只有兩位當事人才明白,對方的一言一語都彷彿要把自己往死路邊推。

習慣可是一件可怕的事。兩人在一場刻板的聚會上不過就對視了一眼,就已經讀懂了彼此的想法。

首爾的冬天冰冷一片,但金光熙隔著那幾張飯桌和椅子,和朴載赫互相望着,明明酒也沒喝幾杯,卻開始覺得渾身燥熱。

「哥,是醉了嗎?我帶你回去?」

在耳邊徘徊的輕語瞬間擒獲了某人的心思,縱然已經對今晚的結局瞭如指掌,但金光熙仍然選擇俯身跳入圈套裏,以完全不設防的姿態。

冬日厚重的衣服從用力地關上酒店房門後就開始被褪下了。金光熙被朴載赫頂在房門上,對方是溫柔而緩慢的,是他反而越來越急躁了。他不敢動彈,但急促的呼吸聲暴露了他的不安和期待。

從房門一路到床上的親吻和撫摸,金光熙臉色駝紅地想,事態好像變得糟糕了。兩個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做愛時總愛都把衣服脫光,少了布料的阻隔,能更真實地掌握對方。 潤滑劑流得滿手都是,金光熙都沒心思考慮到為什麼朴載赫會隨身帶備這種東西的問題了。他能清楚地感到他的手指在下面打轉了幾圈,捻著熟悉的對方,然後一舉擠了進去。

「呃!」

熟悉歸熟悉,幾個月都沒再試過情事的金光熙還是痛得全身緊繃了一會。朴載赫看見,叫了幾聲哥,飄忽的語氣像雨霧中晦暗不明的行船軌跡,不知道終點在哪裡,但就是這樣一路順著情感的海流駛去。

哥,朴載赫又叫金光熙,他手指輕輕一屈,他心心念念的人依舊叫出聲音,但這次不喊痛了,卡在嗓子裏的媚叫暗示著他,他找對了方向。於是他又捅了一根手指進去,難耐地為他繼續擴張。

腸壁緊緊地絞著他的手指不放,他感覺到金光熙的緊張。但他亦明瞭他是不會這麼快就陷入不見底的快感裏。許多個晚上都是這樣的,在他射給他,要結束性事時,金光熙都只是虛掩地抱著他,謹慎又遠離的姿勢讓他不時感到沮喪。

哥什麼時候才會失控,才會放縱自己?不著調的想法在此刻鑽進朴載赫的腦海裡,而事實他亦這樣做了。比起往前才擴張到一半的時間,他就匆匆轉了幾下手指,然後托高金光熙的腰,狠狠地衝撞進去。

他看到金光熙一瞬的失態,始料未及的插入令他大腿根的肌肉都在顫抖,那雙腿顫巍巍地夾緊了朴載赫的腰,像一種抵抗,或者是沉默的承受。

有比一瞬間更短的時間裏,金光熙也想拋棄種種,讓後穴貪婪地吞吐那熟悉的硬物,然後自己雙臂抱緊朴載赫的頸脖,用指甲在他後背肆意地划出紅痕,再用淚水和叫聲鼓勵他帶著自己一起到達背德的另一端高潮。 但他始終是做不到的,因為他是金光熙,金光熙無法像朴載赫一樣,不計後果地去做這些事。

他確實擁住了朴載赫,修剪得整齊的月牙型指甲只是用力地嵌入自己的掌心,留下了幾個半圓的紅痕。他害怕自己在他身上留下太顯眼的痕跡,回去後朴載赫就要面對教練和隊友的疑問,到時候就統統都是他的過錯了。

擴張未完成時的突然插入讓他感受到被入侵的痛楚,金光熙眼淚被擠出來了幾滴,牙齒都要把嫣紅的嘴唇咬破了。他張開嘴,靠近了朴載赫,本來想著討一個吻,再懇求他再替自己多擴張一下。沒想到對方卻已經開始了猛烈的抽插,黏膩的潤滑劑在後穴裏起了作用,讓朴載赫的出入都頗為順暢,內壁也是緊密地貼了上來,就著他的陰莖吸吮,在他抽出時極力地要留住他。

但另一個人並不好受。性愛時的痛感和快感是一道不等式,快感很快地就淹沒了痛楚,金光熙半張著汗濕的眼皮,嘴裏止不住地跟著下身頂聳的節奏叫出聲。

羞恥心逼他要閉上自己的嘴,慌忙之下,他咬住了掛在朴載赫脖子上的金項鏈。

從朴載赫的角度看來,金光熙的動作好似在誘惑著他。這條在很多日夜裏由他親手替他繫上的項鏈,此刻被他叼在嘴裏,他仰了仰頭,用迷離的眼神和他對視,項鏈扯開了一個角度,在房間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性愛並沒有因此停下,後穴的淫水已經多得順著金光熙的臀部流下,朴載赫探尋他的敏感點,然後對著這處軟肉頂撞。

金光熙終於是熬不住了,那一段項鏈從他嘴裏滑落,發出了一些甜膩的呻吟,然後他又慌張地要重新接回,他咬住了項鏈末端的素戒,權當是一些性愛遊戲裏的口球。

素戒上盡是金屬的銹味和咸腥的汗水味,食色性也,金光熙被舌尖上的味道弄得更加意亂情迷。朴載赫低下頭,含住了他左邊的乳頭,舌頭舔著小小的乳孔,然後咬得更加紅和脹,突起來的乳頭越發色情,撩撥著他本來所剩無幾的理智。

兩人就彷彿未渡過口唇期一樣,用啃咬和舔舐代替所有對話。

金光熙高潮時甩開了口裏的素戒,嵌入掌心的指甲也忍不住伸出,在朴載赫後背摳出了一條條紅痕。朴載赫被後背的痛感一刺激,白濁也射了出來,灌得他的後穴含滿了濃精。 金光熙終究是越過了不留痕跡的界線。

兩人後來到浴室洗澡時又來了一發,在大得能裝下兩個男人的浴缸裏,朴載赫要金光熙坐在自己身上,比以往都要很深入的姿勢插得金光熙神志不清,整個世界裏只剩下兩人迴盪在浴 室裏的喘息和心跳聲。

第二天早上,朴載赫睜開眼睛,卻發現金光熙早就醒了。被自己懷抱著的人正端詳著被脫下來的項鏈。見自己也醒了,就往自己湊得再靠近一點。

朴載赫如願吻上了他的嘴唇,金光熙的手自然地越過他的肩膀,趁那水聲嘖嘖的深吻進行時,又再親手替他繫上了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