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及】恋爱要从接吻开始

及川在烤面包和煎蛋的香味中醒来。 梦里及川站在场边发球,一次接一次将球击向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网对面,及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重复,只是一遍遍练到肌肉酸痛,饥饿的感觉蚕食着胃肠道,胃里沉重的感觉坠着他向梦到更深处下落,随即睁眼看到了阿根廷夏日的阳光。

“呜啊——睡的好累——”

及川在床上小幅度地伸懒腰,手指按摩早起略微水肿的下颌和脸颊。虽然梦到的东西都在睁眼的一瞬间里化为泡影,但饥饿感可是不会变化的。

房门被突然打开,大块头高个男人穿着极不协调的黄色小鸭子围裙探进头来。

“你是要在床上吃,还是去院子?” “床上……吃什么?”

及川笑的意味深长,张开双臂在被子和枕头堆里向牛岛若利讨一个拥抱。

“吃饭之前是不是要先开开胃?毕竟昨晚小牛若就拒绝及川大人了呢……”

嘴唇也摩挲贴上残留胡茬的下巴,牛岛控制不住自己抚摸他眼下那块肌肤的冲动。

及川对这份触摸很满意,顺着腰线摸下去,进一步掂量起下方的大家伙,握住晨勃未消的东西在自己大腿上滑动,突然听见上方传来隐忍的声音:

“先……先不做爱,及川” “可是昨晚就没做哎~~啊,我知道了~是小牛若你阳痿了?”

坏心眼的恶魔去没有放开沉甸甸的性器,反而开始揉捏冠状沟以上的敏感冠头部分。

“我有事情跟你说。”

及川几乎能看见牛岛若利把他从腿上抱下来时心里的斗争,不得不说这让他心情愉快。他安抚地揉捏他手臂的肌肉。牛岛若利吞咽了一下,握住了及川的食指,摩挲二传手指尖久经训练得到的茧,棕发男人为此对他微笑,轻巧地撬开牛岛若利的抓握,将更多手指放进拳间,直至他们十指相扣。及川举起那只被世界称赞的左手,在骨节的位置反复亲吻着:

“不做爱,所以呢?日本国手大名鼎鼎的牛岛若利选手飞行24小时来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为了给及川先生做三明治吗?”

“不。”牛岛若利总算能够从挑逗中挣扎出来,露出一贯的坚定表情。

“我是来结束这段关系的。”

“欸?”

“我的意思是我爱你。”

——————

如果让高中的及川彻说出牛岛若利的十个优点的话他绝对一个都说不出来,但是现在的及川彻可以脱口而出一项:能搞得自己足够爽。当然其他九项还是空白,可是就凭这一项就足够维持这段炮友关系了。

他们在及川出国前发生了第一次。牛岛若利去家里找他,漆黑门厅里漏进来的灯光在他们脚下碎成星河,嘴唇擦过对方的脸,脸庞骤然放大,现在离自己只有一根指头的距离,牛岛能清晰地看见及川鼻梁旁边那颗突出皮肤的小痣,正随着鼻息扇动上下抖动着。鼻尖对着鼻尖,及川小小声说着“我妈妈半小时之后就要回来了”,却把手臂围在牛岛脖子上。没谁去看脚下的路,情欲把还没能反应过来的两人淹没在门厅里。 及川的行李整齐码放在墙边,牛岛若利把他抱上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借着一些面霜润滑挺进去。似乎怎么都亲不够,喘息和呻吟都喷在对方脸上,嘴唇却没有一刻分开过。牛岛若利放过亲吻那些卷曲的棕褐色头发和过长的睫毛,在喘息间隙说出:“喜欢……”,伴随着重重地插入,好像要把这句话捣进及川彻的身体里,让他印在灵魂上带去阿根廷。但是及川似乎没听见,毕竟他已经被颠的哭出来了。他把牛岛若利的舌头连着这句话含进嘴里,选择不让两人之间再多出一句话。

之后的几年牛岛若利一直被及川是否听清了那句话所困扰。本该是两人同乘的列车及川却中途下车,换乘了对面车站的快车,从此牛岛若利只能隔着几层玻璃看到及川模糊背影在站台上一闪而过。

不过还好他们还没完全变成两条平行线路,一年之后两人又在俱乐部赛场上碰面。两队赛前握手示意,网路上球场里几万观众在想今天赌谁赢谁输,他们两人却隔着网看向对方的衣领和黑色紧身衣下的肌肉。

奇怪的诅咒就这样发生在两人身上,上天让牛岛若利和及川彻的排球观念背道而驰,在赛场上或者场下针锋相对,上天却又让他们只要碰到彼此的皮肤就会想要不顾一切的拥吻,眼神交织在一起像小勾子拖拽着两颗心,注定要紧紧捆绑在一起。 小牛若的左臂还绑着弹力带,及川想,摔倒一个月了伤还没好吗?我才不是要关心他,大名鼎鼎的牛岛若利受伤是所有排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又在心里给自己找补了一句。

顺着胸肌再往下是消失在衣物褶皱的腹肌线条,被包裹住的精壮躯干,还有紧绷的排球运动裤下挡都挡不住的…… 空气变得不一样了,两人同款的薄荷香型防扭伤喷雾变了味,勾的赛后又滚到一起。

做完之后及川拿吹风机凹头发造型,试图把被揉到乱翘的棕色头毛压得平整,他停下吹风机,说话刻意到牛岛若利也能感觉出来:

“在床上说的东西都不是真的,是吧?”

似乎跟谁上床不太重要,他对每一个想拥他入怀的人都要准备这一套说辞,只是对牛岛若利要多加说明。及川又这样说:

“而且说这种话会让气氛变得尴尬”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词语,刚刚被操到大声哭喊的咽部肿起来,磨得他不是很舒服,让声音带着十成性感的沙哑,“咳……炮友就意味着——”

他没再说下去,用一种“跟你说了也没用,牛岛若利是世界上最不会看气氛的人”的眼神盯着他,但是奇迹般牛岛若利第一次懂得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意味着他们之间不应该有“爱”这种链接,至少不该是双向的。

无师自通般牛岛若利学会了掩饰,他开始频繁的休假去美洲,以“探望父亲”的理由,到最后连教练都来问他是否有转会往国外发展的意向,如果准备挑战美洲赛场还是提早和俱乐部报备才不算违反合同。

队友了解他父亲是排球的教练员,好奇的问他:

“平常去探亲会和父亲一起打球吗” “真好欸,排球世家。”

牛岛若利思考了一下,平时都是和及川混在一起,短暂的两三天里两个人很少有能从床上下来的机会,饮食也是以外卖沙拉和鸡胸肉为主,而及川会更喜欢吃炸薯条和芝士面;这次去要记得给他带上次在东京体育馆门口吃了三个的大福,不然及川又撅起嘴巴不让他亲,虽然那样也很可爱……

思绪一开头就停不下来,直到队友拍着肩膀叫他回神。

“喂!牛岛是不是认识阿根廷那个美人二传啊?”队友们早已换了话题,“那个给意大利吃零蛋的二传手?也是日本人吧?”

“嗯,叫及川彻。他很强。”

“喂喂,牛岛有打过吗?我在俱乐部跟他打过一次,真的了不得。”

“我和及川打过很多次比赛。”不知为何队友听出一丝炫耀的语气,机器大炮牛岛若利也会有这样的情感吗?队友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专心喂饱自己的胃才不会出现幻觉。

“欸——牛岛前辈认识Toru!能帮我要个签名吗!!我墙上还贴着他的海报呢!”后辈跑过来惊奇到,大声念叨着自己的偶像有多么多么厉害,自己和及川前辈在酒店大堂见过一面,及川前辈帮他摁了电梯键还夸他围巾很好看云云。

“TORU……”牛岛若利在心里默念,是在嘴边就能感受到甜味的字眼,只是他从来没这么亲密的叫过他。

他不合时宜的想起及川没说完的那句话:“炮友就意味着……”,试图顺着及川的心意一起掩盖两人的关系,“好的,下次对上阿根廷队我会介绍你们见面。”

他们的下一次当然不会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之后的比赛日,及川没过几天就出现在牛岛若利面前。明明炮友是用来解决紧急生理问题的,或者在心情不错的时候用以消遣,但是及川和牛岛总是要找麻烦,不惜花一整天飞过一个大洲之后再顺理成章的滚到床上。

及川发现自己对这件事的容忍度越来越高了,牛岛若利像他的球路一样不讲道理,一次次打破及川先生的炮友原则。从一开始让他留宿就是个错误,但是在半夜两点把日本队的五百万合约选手先生赶出家门也是会被媒体谴责的行为,前提是如果媒体知道日本重炮是从阿根廷美人二传的公寓出来。

“唉……”及川在夜风里长叹一声。还是熟人,从初中打到职业联赛的,见过对方失意和得意,笑容和泪水的熟人。他们知道对方的训练基地,各个队伍的训练时间排表也不是秘密,他的助理教练甚至最近跳槽去了牛岛的队。他们微妙的能够了解到对方的方方面面,这让两人总有更多的机会找到更多空当滚到床上。

“不应该和小牛若接吻的……”他几乎有点忏悔了,但是这一及川先生炮友准则在两人身上不成立,从一开始在门厅那时就没有实现过一次。炮友应该是没有感情的,即使他对牛岛若利已经发泄了太多爱恨在排球场上。但是床上只要用一点刻意的勾引掩盖,或干脆将人按倒,反正只要进入正餐,他就有充足理由咬紧嘴唇不与牛岛接吻。

没有接吻,就没有下一步,就像排球场上没有二传手,攻手就没法做一个漂亮的扣杀。而这件事不像排球,及川把球传出去,网对面的牛岛扣杀,球永远不会落地,他们还能接着隔着球网爱恨纠缠。及川宁愿在这件事上做一个能洞察全场的人。

但是牛岛若利从后面抱住他,用几乎是口交的舌吻夺取了所有氧气,让他的脑子又不清醒了。

当然,之后的比赛日简直是合法的上床日。新赛季在东京,几只队伍的驻地都在体育场附近。

两人难得能聚在一起吃饭,在牛岛家东京的宅子里。车轮战让运动员的肌肉全部松懈下来,及川杀进四强,而牛岛若利在八强的第一轮就遇上去年的冠军队伍,虽然遗憾两队没能再当面打一场,但是他们还是都为不错的成绩而心情愉悦。

厨房里响着热油的滋滋声,牛岛若利在煎一块小羊羔肉,是让牛岛本宅的厨师亲自准备的,不放佐料,对正在增肌的及川来说正合适。

而及川的队伍取得了颇佳的成绩,虽然本人从庆功宴成功溜走,但还是正在客厅走来走去应付交接各种代言和采访。

一双手从背后环绕上来,摸上牛岛若利的腹肌。熟悉到无需辨认的气味,更何况及川身上还带着牛岛若利浴室里洗发香氛的气味,宽大t恤下摆在有良好手感的腿根处晃动,莫名其妙安抚了牛岛的占有欲。

“还没好。”他没停下手上的翻动,但是任由及川挂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小牛若你的身材真的蛮好哎。”

及川捏住他的腹肌呵呵的乐。两个人在运动场上的交锋暂告一段落,而且可以预期今晚还会有很激烈的舒服的床上交锋,所以心情格外的好。

“真的,我应该早点跟你做爱的。”

及川把手伸进衣服的下摆,不老实地对着牛岛耳朵吹气:“你没想过操初中的我吗?我那会还什么都不懂呢……”

牛岛若利被及川弄得心痒,被眼尖的及川抓住耳朵通红的窘态。他更加变本加厉,眼角眉梢都带上笑:

“小牛若的嘴巴那么厉害,都是在我嘴里练出来的吧?现在去和初中的我接吻,没两下就能让我射出来。”

下面也抑制不住地抬头,牛岛不能自抑地微微侧过头,等待着及川的下一句话。

可是及川什么都没说。

他的脸被厨房灯光打出瓷白的光泽,像一个橱窗里的娃娃,微微扬起些脸,半眯着的眼睛里盛着一湾不加掩饰的情深,从他过长的浓密睫毛下流出来。露出的一点舌尖,像蛇的引子红的诱人。

他想要牛岛若利的亲吻。

牛岛不能自控地心跳加速,什么东西在血管里乱窜,让他想摸上及川光泽很好的棕色头发,夸他真的很漂亮。

两人怔怔地四目相对,及川似乎疑惑于牛岛若利为什么没有亲上来,踮起脚尖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和这个世界,抵抗不住诱惑地想要吻上对方的嘴角。墙上的老式挂钟秒针一格一格往前走,没人去管,锅里的肉,排球场的边线,没翻过页的记分牌,高昂的国际机票和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都不太重要了。

“嘟——嘟——嘟——” 电饭锅和面包机一起叫起来,上天赦免了两人,为了晚饭如释重负地飞快忙碌起来。及川把面包取出装盘,也不管是否烫手,捧着出了厨房。而牛岛若利转头对付那块羔羊肉,似乎那是世界上最难做熟的肉类。

“我应该亲下去的。”牛岛若利只剩下无限的后悔,他应该亲吻他的唇角,舔开唇缝去攻占那条灵巧的舌头,让及川在手下因缺氧颤抖着呻吟再舔去他沁出的泪,而不是在这里回味刚才的景象,能够用自身攻克一切的牛岛若利最终还是有些疑惑了:“为什么刚才我不敢亲下去?”

一直到饭菜摆上桌两个人都没有交流,及川甚至躲避眼神沟通,扣扣搜搜的玩自己衬衣袖子崩开的线——是进门的时候被按在玄关扯烂的。他们隔着一张餐桌沉默不语,中间摆着有点焦糊的羔羊肉,脸颊红透,及川的耳垂红得甚至要滴出血。 “现在可能不是一个吻他的好时机。” 牛岛若利这样暗中揣度着,这比在场上琢磨下一个球的位置要难得多,因为没法用蛮力打破一切,“如果像排球就好了。”即使百分百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实际如牛岛若利也还是在幻想——如果像排球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见面的频率被有意无意的减少,不知道是谁读懂了谁的避让,还是只是天意弄人。

联赛的小组赛结束,各队都放了假让队员自己放松。宽敞的大床上,牛岛若利抱住及川的腿并在一起,把二传手的腰压成一张弓。及川能感到后穴的肉被摩擦,牛岛若利知道他对拉扯的疼痛有近乎自虐的痴迷,大开大合地怼进抽出。泥泞的水声和尖锐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及川毫不怀疑自己的屁股已经成了不堪入目的水滩。

可是这也太超过了,及川意识不清的想,好痛,好舒服,好想被小牛若抱住,好想一直这样做下去。

口水和眼泪打湿了半个枕头,四肢不听使唤,本能着驱使及川向前爬动。结实手掌贴上二传手的两只手腕,轻柔握住,再将它们拉近,重叠,压在牛岛的腹肌上。末了他抓住及川的肩膀,将试图逃离这场游戏的人又按回到跟前。

牛岛若利本来是最温柔的那种床伴。他笨拙,笨手笨脚,完全不懂得看气氛,大部分时间不知道及川在说什么,但会竭尽所能不让怀中人受痛,乐此不疲地送对方攀上高潮。

可是最近做的越来越过火,力气越来越大,好像在发泄怨气。及川默认他可以对自己做任何事,但是那没由来的怒气让他的心瑟缩了一下。

他回头想讨一个吻,眼神里有两个人读得懂的那种渴望——他们共同期盼的欢愉与疼痛,好像在那个门厅下永不停歇的接吻,没人能阻止他们相爱,除了他们自己。

完蛋了,及川被牛岛拖入泥潭,而两人都没有自救能力。

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满溢食物香气的卧室。牛岛若利终于说出多年前没有听到答案的那句话。及川没看他一眼,直直往牛岛若利的嘴唇吻了上去。

开始只是几秒缱绻的唇舌交缠,随即越来越激烈,几乎变成了主动权的争夺战,像他们水火不容那几年为了一个球权而吵架的气势。及川咬破了牛岛的嘴角,而牛岛缠住及川的舌头往更深的咽喉探去。

牛岛若利用眼角瞄着及川的棕色眸子,冷静的,在球网前掌握全局的眼神,不含任何感情般审视全场,没有表情地拨弄场上的棋子。

心中的天平往深渊的那一面滑去,沉沉的似有铅块吊住心脏,一点一点随着心跳沉下去。

他们似乎又回到门厅,而这一次及川彻真切听到了——但是他还是选择把话吞下去,他可以不去听,因为他知道真相如何。

牛岛若利避开他的唇分开两人,试图不再看及川的眼睛。但是很快湿润的唇又追上来了,他扭头躲避,蜻蜓点水般在脸颊上蹭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突兀打碎了,发出哗啦一声,及川眸子里盛着那天门厅里的星河:

“不是表白吗,怎么不亲我。”

↓ ↓ ↓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嗯?”

“……14 岁……”

“我就知道!小牛若你果然想艹初中的我!及川先生大胜利!”